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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在唐生的耳边响起，他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从公安局出来已经不早了，回家后和楚怀沙打完电话倒头就睡。
“生哥，起床了。班主任夏老师刚才还在问你怎么没来呢？”电话那头，楚怀沙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问我干嘛？”
“生哥啊，她是班主任。平时虽说比较随和，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几个迟到的都被训了。”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过去。”唐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刚来学校，没必要成为老师关注的焦点。现在这位大美女夏颖老师肯定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上次的事绝对没完。
没多久某人就到了学校，进教室一看，夏老师没在，只有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老师在指导着学生画画。而这次的模特是个少女，她穿着比较简单，坐在椅子上，一个个学生围在周围静静地画着。
对于艺术生，老师管理都比较松散。唐生进来后，连美术老师都没有过问。这个彭宁也真是别出心裁，竟然把某人弄来了艺术班，难道是因为那个废物小时候学过画画？
楚怀沙受到唐生的嘱咐，在人前不要对他太热情，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作画。
唐生脚步很轻，来到一个侧面就摆好了画具，就开始画画。
今天的课题是少女画像，这个模特虽说是个女性，但并不是那种圆润类型，应该比较容易下笔。
一般新手画素描都是先按照人体的比例打出轮廓，然后再勾勒五官，这样能保证比例的准确，不过也有一些熟练的人会从某些局部开始画。
别看废物的身体弱了点，可他小时候学过画画。唐生凭着某人的记忆自然是驾轻就熟，首先从人物的眼睛开始刻画。不一会儿功夫，一双活灵活现又饱含沧桑的眼睛出现在了画纸上，接着就是顺着眼睛画鼻子。
那位男老师知道唐生是新生，对于迟到他没怎么在意，可看到某人进来后就全神贯注的开始画画，他转了一圈后准备过来指导一下。当男老师来到唐生的身后，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于是轻轻地道：“这位同学，你学画画多久了？如果时间短，那就应该先把人物的轮廓勾勒出来，这样能保证画画的速度，还质量不会太差。
唐生没想到男老师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他清楚有些老师古板，非得要求学生按部就班来作画，可他根本不需要。
“我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习惯养成的话，很容易基础不牢。不过从你画的线条上来看，应该不是新手。可即使这样，也没必要先从局部开始画起，建议你……”
这时不少学生看到老师在指点唐生，都好奇地走了过来。特别是杨素素和齐兰，她们俩本来就对唐生各有心思，现在自然围拢了过来。
“老师，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唐生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嘴里缓缓说道：“对于一个能够轻松控制比例和结构的画者，我觉得都应该先从眼睛画起，那是人类心灵的窗户，可以在第一时间表现出所绘人物的内心世界。”
这话一出口，很多学生都传出了诧异的声音，这和老师平时教他们的理论是截然不同的。
这位看似斯文的男老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开口说道：“同学，不得不说你很会画画，这眼睛刻画得很生动。”他故作镇定，先对唐生夸奖了两句，然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可这模特的眼神明明很平静，你却故意卖弄，把她的眼睛画出了悲伤的感觉，像是受到多大的委屈，又不是死了父母。虽然我支持创作的渲染，但是你这种面对实物来改变原有特点的绘画方式我是不赞同的。”缓了口气，这男老师还没有停下：“好比梵高，虽然他改变了事物的具体形态，但尊重了原本的性格和思想，乃至本源特点。这样才会让画作具有灵魂，让人们奉为神作。”
“老师，你讲的很对。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刻画出她的内心？”唐生速度很快，说话这一会儿，画作就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男老师也看到了唐生这幅画，他不得不赞叹这幅画的确很传神，可第一次有学生如此顶撞自己，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同学，你这样扭曲一个模特的心理活动，以后不用再来上我的课了。”男老师尖细的嗓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可是有几个学生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唐生，甚至在窃窃私语。
“这个模特是我花钱请来的，她家里刚出了事，我从网上得知的消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父母几天前意外车祸死了，只剩下姐弟俩，家里连办后事的钱都没有。我从网上看到了这个消息，觉得姐弟俩非常可怜，就叫姐姐今天来当模特。”
“啊？可我们根本没看出她有伤心的神色。”
“我也奇怪，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女孩很坚强。”
声音虽然不大，但一下子就传到了不少同学的耳朵里。瞬间所有人看着唐生的眼光都发生了变化，而那个男老师则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女模特，可是她依旧是那副样子，没有一丝异状，很难想象她的父母刚刚过世。
“好了，我画完了。”唐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高兴地说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这幅画上。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普通女孩，她的眼中看似平静，深处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悲伤。青丝辫斜披在肩头，小嘴微微翘起，似乎焦急地等待着绘画的结束。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完全展现在了某人的笔下的。
男老师反复和坐在椅子上的模特对比，这才看出少女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始终不能明白她的心事。
唐生则轻轻走到了少女的身边，看着这个五官端正，穿着朴素的女孩，轻声问道：“你需要帮助对吗？”
“不！”少没想到会有人跑过来问这种话。
“不是无偿帮助，放心。”唐生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学校可以预支给你一笔钱，你要经常过来给我们做模特。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也可以一起带来，给你们算双份的报酬，直到还上预支的这部分钱。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来做模特。”唐生现在完全无视了男老师的存在，似乎教室里他才是主宰，都能替学校做主了。
男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愤怒地说道：“同学，我们现在是上课，你不要扰乱课堂秩序，不然就给我出去。”
“老东西！”唐生可以容忍这家伙指手画脚，可不能容忍他这么不近人情。
“小兔……”男老师崽子还没说出口，唐生迷蒙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道冷厉，直刺他的眼中，接着某人身体一颤，差点倒在地上。等回过神来，有些惊骇地看着唐生，再不敢说一句话，显然是被刚才那眼神吓到了。
小混混唐生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只是觉得女孩真心可怜，才会选择帮助。
“走，带我去你家。”唐生根本没打算再搭理男老师，轻轻抓起女孩的胳膊，拉起就往外走。
女孩带着疑惑，可她正处在危难中。如果有人帮助，哪怕把她卖了，也会毅然去做。对于某人的动作表现得很顺从，没有说一句话就跟着走了出去。
女孩带唐生来的地方是那么简陋，虽然不是郊区，但这里是一大片低矮的砖砌屋舍，显然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居住的地方。
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使劲抽了抽鼻子，好在唐生并不在意。紧紧跟在女孩的身后，东转西拐，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小院门前。
门是打开的，里面还传出了吵闹声。
“小兔崽子，你爹妈欠着我们五千块，现在他们死了，那我们只能把你们家搬空了。”
“全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李四，黄老邪不是有个闺女吗？据说长得特别水灵。”
“真的假的？”一个声音带着疑问，接着叫嚣道：“小邪，快让你姐姐出来。”
接着又传出了稚嫩的声音。
“你们都是强盗，我爹以前就借了一千块，现在怎么成五千了？东西你们可以搬，搬完就快点滚。我姐姐不在家，她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声音带着愤怒，却很冷静，让人很难想象会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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