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5点，李旺家照例起早架火。
先把他们哥俩住的屋子的炉子点上，然后再去正房。
见母亲正在架火，兴奋的凑上去，问：
“妈啥前儿回来的？我都想你了。”
程瑶看着多日不见得老儿子，笑眯了眼睛。
“这次表现不错，你袁勇哥没跟我告状。晚上给你俩包饺子，酸菜猪肉馅儿的行不？”
“行，那咋不行。妈，我爸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见小家伙一直瞄着屋里，程瑶摆摆手，说：
“你爸还在小蛟县、没回来呢，等你放假送你过去？”
“也行，我去接我爸回来。对了妈，我哥跳级了，等我上初中也要跳。”
“跳级了？学校不说再等等吗？”
“我也不知道，二姑给我哥办的，好像就你和我爸走的那天下午。”李旺家回答。
程瑶“嗯”一声、没再说话，但这事儿肯定没想象中的简单。
吃早饭时程瑶没问，李旺民也没有吱声。
去厂里的路上抽空拐了下城北高中，当得知这次小四是因为女生跳级，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嫂子，不是我夸口，咱家旺民是真的心里有数，该干啥就干啥从不拖泥带水。我哥啥时候回来？你五妹妹那里……都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了。你哥得等那边厂房都收拾好了才能回。大伟呢，说啥前儿回来没？”
“来信让我们放假去找他，他领我们在杭城在转转，小年再回来。昨天你们厂里有出一批货给他的城市，比之前是好起来了。”李栗与有荣焉的说。
每个月大哥和嫂子给他们不少，可这市场是真的难跑，光拿钱、没成绩，他们拿钱都不好意思。
程瑶拦着实诚的小姑子，笑眯眯道：
“出去转转挺好，今年寒假我弟弟也张罗要领他儿子、老婆去帝都。该玩玩玩你们的，过年记得回家就行”
李栗闻言，重重“嗯”了一声。
别看父母已经不在了，一个弟弟，一个哥哥，都是她的娘家，她的底气。
程瑶出去好几天，回来厂里堆了不少需要她看的东西。
东西看完还要下车间，还要筹备厂子年礼，吃饭……
就这样一直忙到厂子放假，最后一天打扫卫生，程瑶把夏愉露两口子叫到办公室。
虽然之前有跟小夏提，但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详细说明。
这次要做最后决定，所以程瑶说的比较多，而且还特别提醒他们二位，一旦决定就不能更改，而且五年内都不能挪位。
“……情况就是这样，你俩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同意咱们就……”
“领导，我们同意。”夏愉露依旧快速回复，根本没有要和丈夫商量的意思。
程瑶“呵呵……”轻笑，用眼神瞄了一下崔玉贵，算是无声提醒。
“不着急回复我，年后初六才走，你们小年之前给我答复就好。”
“不用了领导，我们……”
“小夏，回家商量一下。”
“哦，好吧。”
夏愉露跟程瑶这么久，对她也多少了解。重复第二次，就不能在讲了，否则会被“请”出去。
夫妻俩离开办公室，夏愉露就碰了下丈夫的胳膊，问：
“你咋想的，去不去？”
崔玉贵一向对家里的事没什么发言权，所以这会儿媳妇问了，他就和从前一样，笑呵呵回答：
“你拿主意就好，我都听你的。”
夏愉露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可领导一连两次提醒她这是为什么？
程瑶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写东西。
昨天接到的电话，说城北要召开第一届工厂大会，所有工厂的负责人都得去。她作为唯一私营工厂，要去前面做报告。
想想都社死，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这事儿，更别说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了。
稿子写了删、删了改，最后全都撕了，直接拿起电话。
听着话筒里熟悉的声音，程瑶立刻求助道：
“大娘，救命～”
洪婉珍先是一愣，随后“啊”了一声，问：
“咋了？发生啥事儿了？”
“我这过两天有个会需要发言……我真的老努力的写了，可是……大娘是这方面的行家，帮帮我呗。”
电话那头的洪婉珍“呵呵……”轻笑，“嗯”一声道：
“这有啥难的，你啥前儿要？”
“这周写完就好，下周三来会。”
洪婉珍看了下阳黄历，时间很充足。
“你把这一年的数据告诉我，还有你们明年的订单和目标，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这些程瑶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很快就把数据上报。
挂断电话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果然术业有专攻，发言稿还得专业的来。就她这二把刀，真是不行啊！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袁勇推门进来，边走边说：
“程姨，一共收了5头猪，3头羊，油坊那里也定了豆油。问了大伙的意见，都说腊月二十七吃饭。这样二十八正好休息。”
程瑶听了点点头，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
“这批货明天吃过午饭就发出去，款已经到账了。城北服装店那边再送一批，年前就不用了。我今天和夏愉露那边谈了，所以你歇着吧，你肯定去不了。”
袁勇不止一次找她表达自己想去小蛟县分厂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可偏偏他爹拖后腿了。袁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儿子离开省城，她这边也没有办法。
主要是袁勇有心没勇气，他爹一瞪眼睛他就不敢吱声，程瑶想帮也没法子。
袁勇听到这话，一直左右摇摆的他终于算是心定了。
“没事的程姨，我知道都是我的犹豫才导致的今天这个局面。可能过几年我会后悔，但这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不敢忤逆我爸。”
这一代人是真的“孝”，甭管父母说的对不对，只要不允许就绝对不做。
正如他所说的那边，几年后肯定会后悔，但当下他们家能父慈子孝，这个“退让”也是值得。
“就按大伙儿的意思，二十七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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