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边传来了话,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封太子的圣旨,明日就要昭告天下了。”
叮当一声脆响。
上好的杯子碎裂在地。
可五皇子却毫无所觉。
食指被热茶烫出了一个小泡,他呆呆的看着手上那个小泡,喃喃自语。
“我不会就这么输了的。”
“殿下,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五皇子的贴身太监很是担忧,绞尽脑汁哄自家主子开心。
“就算如此,只要没当上皇帝,她的位置就算不上稳,做了太子之后,才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你懂什么。”
五皇子了解自家父皇。
若不是对这个继承人完全的满意,父皇是不会冒冒然的封太子并且昭告天下的。
当年的姜泊享受了那么多年的顶格待遇,不是太子胜似太子。
人人都说他除了一个名头,什么都得到了。
但后果又怎么样呢?
一朝翻覆,跌落泥底。
可太子不一样。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有了这个名头,那就是正统,是万众所归。
他们拉下来一个不是太子的大皇子,已经够难的了。
若让姜渝真的坐上太子之位,那一切都晚了。
从此以后,所有的皇子都要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俯首称臣。
理智告诉五皇子,他应该等。
他还年轻,可以慢慢寻求机会,谋而后动。
但情感上五皇子很不服气。
甚至有点嫉妒。
他嫉妒姜渝。
凭什么有人可以走得这么一帆风顺。
不能等到明天。
五皇子莫名有种直觉。
现在的姜渝已经很难对付了,若这次阻挡不了,以后……就势不可挡了。
“药呢?”
小太监跪了下来:“殿下,那药虽不会置人于死地,但副作用极强,一个养不好就会落下病根,请殿下三思。”
五皇子冷漠淡然:“拿来。”
不到一刻钟,他就拿到了药。
看着手上的白色瓷瓶,五皇子眸深似水。
他不会给姜渝下药。
他不是贺知青那个蠢货,父皇护着姜渝,正面对抗是得不到好处的。
他能借的,只有舆论。
只是他一人患病,目标还是太明显了些,得拉一些挡箭牌过来。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禀告。
“六殿下派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还有一锅浓浓的安神汤,安心凝神,效果最好。”
五皇子抬起眼眸,眼沉似冰。
……
五皇子和六皇子忽然病了。
病来如山倒,最开始太医只以为是受了惊吓,谁知道一副药下去,两位皇子没一个醒,反而变得更重。
眼瞧着,近有重症之象。
一个晚上的功夫,太医院里忙成一团糟。
谁不知道陛下只有这几个孩子。
一个已经断了腿,没了未来,另一个打从出生就病弱,吊着一条命已是万幸。
若这两个也折了,陛下的孩子就真不剩几个了。
太医院的院首熬了一个大夜,眼睛都熬成了熊猫,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得出推断。
不是病。
两位皇子是中了毒!
“中毒?”
姜政伸开手,任由太监恭敬地为他穿上黑色的常服,眼睛撇向跪在地上的太医,眼神里没什么感情。
太医却被那一眼吓得不行,头埋的更深了些,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是中毒,两位殿下的病来势汹汹,又毫无征兆,不像寻常病症,反而与微臣多年前游历所见的一种奇毒相似,微臣有八分把握,可以确定是中毒所致。”
上面没再传来什么声音。
太医院首张太医却更紧张了,脑子里想了许多杀人灭口的方式,只觉我命休矣。
他当然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皇子中毒很怪异。
一不小心就会牵扯进这些上位者的斗争之中。
一个太医的命,通常都是脆弱而不起眼的。
但太医院里的同僚联手讨论了一晚上,都没能讨论出一个确切的方案,只有他的猜想与五皇子六皇子的症状符合一些。
除了如实告诉陛下,张太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总归是陛下家里的那些事儿,还是给陛下解决吧。】
姜政撇过头,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恭敬的人,轻嗤一声。
人老成精。
“你觉得,是谁下的手?”
张太医心头一跳:“微臣不敢。”
【还能是谁,不是平阳公主就是皇子们自己呗。】
【五皇子和六皇子是陛下少有的健康的皇子,他们忽然中了毒,大皇子却又好好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年纪还这么小,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但只要十个人里面有两三个人相信,对公主来说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了。】
【这皇家的孩子,真累呀。】
姜政嗤了声,自力更生地系上祥龙玉佩,又大刀阔斧的坐在凳子上,让人给自己带上黑色的九龙戏珠祥云冕冠。
珠串相碰,声音清脆悦耳。
这殿中的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偏偏又井然有序,无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皇权的压迫与威严,让张太医头顶冷汗,甚至不敢呼吸。
姜政忽然道:“张权,你伺候寡人多年,寡人很放心。”
张太医先是心中一紧,反应过来后,重重的松了口气,只觉全身都被汗液浸湿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欢喜。
赌对了。
正在这时,安德胜默不作声的飘了进来,弯着腰很是恭敬。
“启禀陛下,方才奴才一共抓到了13个人,正准备向宫中传播皇子中毒一事,另有4人混在了出宫的队伍中,想是去报消息的。”
“奴才做主,将这些人都扣下了,陛下放心,这消息出不去。”
姜政嗯了一声,很是平静。
矮子里拔高子,老五这一手还算得上不错了。
只是他为了赢,连真心对他的同胞兄弟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这让他如何放心,把权力交到老五的手上。
他毕竟,还有这么多孩子。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几位皇子都病倒了,许是太后宫中有邪祟,让观星司看看,太后是否被邪祟上了身,或许该出宫修行一段时日。”
安德胜连忙应是。
陛下终于忍不住,要对太后下手了。
一阵繁忙后,终于穿戴完毕。
姜政拖着六七层的朝服,头顶足足两三斤的冕冠,准备去上朝了。
看着外头的天色要亮起来,眉头轻挑。
“去看看姜姜那小丫头好了没,今日可不能赖床。”
方才还端正严肃,天威不可直视的天子,如今的话语中却带上了开玩笑般的意味。
殿中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伺候的人都笑了。
安德胜更有胆子调笑两句。
“公主昨日闹了许久,今日要早起恐怕是有些困难的。”
昨日姜姜翻的是父皇的牌子。
父女俩好久没在一起睡了,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说,小团子得寸进尺,缠着父皇讲了三四个故事,直到夜深才依依不舍的睡去。
若是往常,姜政自然也就随了她。
但今日是册封太子的大日子。
姜姜自然不能缺席。
安德胜决定亲自去看看,才走到门口,却看到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倒在面前,神情惊恐。
“公主忽然发了高热,卧床不起。”
安德胜的心脏狠狠的从高处落下,还没去禀报,就感觉一阵黑色的风从自己跟前飘了过去。
他连忙追上,只觉天空一阵灰蒙蒙的。
要下雪了。
(https://www.biquya.cc/id161428/5679266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