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漠就不是一个会受名声这些东西胁迫的君王。
死谏是吧?
行,都去死吧!
老东西,这么老还不致仕,占着朝堂的位置不给年轻人机会。
正好帝王也可以换一波新人。
如今夏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
御史老头们:“……”
但话又说回来,就陛下这穷兵黩武的架势,万一没两天打下梁国。
那无论是梁国的皇室还是百姓,都是大夏子民,贵妃不也成了夏国的人了吗?
那她当皇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死谏是文官非常高的境界,很容易就青史留名。
可问题是也要死得有价值啊!
以他们这位陛下的文治武功,后代要么歌颂他的丰功伟绩,要么贬责他的残暴行径。
而死谏他不要立他国女子为后的御史,后人怕是只会把他们当傻子瞧。
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朝堂风波还没起,就这么平了!
消息传到后宫,孙淑妃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入宫就是奔着后位来的。
可当今陛下与其他帝王皆不同,他不受任何束缚,心性冷酷到了极致。
孙家因为最初在帝王登基的时候过于招摇,妄图控制君王,被元狩帝削了一次又一次。
若非太后曾抚养过陛下,孙家怕是早跟那些门阀士族一样,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他们怎么甘心?
孙淑妃更是野心勃勃。
她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振兴孙家。
孙淑妃总以为只要她温柔贤惠地为帝王打理好后宫,总有一日他会看到自己的。
就算协理六宫之权是姑母为她求的,但帝王不反对,孙淑妃坚信陛下多少对她是不一样的。
他们怎么说还有表兄妹的情谊在。
而今……
孙淑妃亲眼看着那位冷酷绝情的帝王温柔小心地抱着其他女子,将她养在自己的寝宫,封她为贵妃,甚至要把后位都送到她手上……
原来陛下也是有心的。
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孙语儿?
孙淑妃承受不住打击地趴在自己姑母怀里哭。
孙太后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侄女。
她也挺不甘心的。
他们孙氏曾是夏国第一士族,权势直逼帝王,曾几度能左右君王立废。
可现在,孙氏子弟都快全部淡出朝堂了。
孙家日落西山,何其悲凉?
当年孙太后迟迟无子,把段修漠养在膝下,就是因为他早死的生母身份卑微,没有外家依靠。
原以为这样的皇子最好控制。
然而……
是她看错眼了。
但相比孙淑妃,孙太后更加清楚元狩帝有多冷血无情。
若非她这些年老老实实守着后宫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插手前朝,哪儿还有如今的太后尊位和风光?
那怪物狠起来,亲爹手足都能随意屠戮,更别说她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养母了。
“语儿,皇帝的决定无人能质疑违背,他想立梁国公主为后,就让他立吧,至少证明皇帝是愿意碰女人的,往后,你也并非没机会,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孙淑妃咬唇,她自然明白。
只是以后她就要屈居一个梁国公主之下,这让她如何不恨不妒?
“姑母,语儿也并非只为一己之私,我承载着孙氏一族的希望……”
“况且,景贵妃刚入宫就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是进冷宫,又是让陛下在御花园就杀了丽妃她们,如今还恃宠而骄地住在陛下寝宫,连来给您请安都没有的。”
“语儿是怕她当了皇后,会愈发的不知所谓,魅惑君王,祸乱夏国。”
孙太后越听面色越沉。
那梁国公主确实不是个安分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但她也不想因为姜昕酒跟段修漠对上。
孙太后捏着佛珠,沉吟一会儿,吩咐自己身边的掌事女官。
“你去请景贵妃明日来慈宁宫,哀家想跟她说说话,顺便让 后宫其他的嫔妃们好好拜见她,免得因为不认识她,又冒犯到她,招惹杀身之祸。”
掌事女官刚应下要走,孙太后又叫住了她了,有点不甘,又只能憋着。
“还是客气点,当着皇帝的面,哀家不想落下个恶婆婆的名声。”
“奴婢晓得的。”
孙淑妃见太后这副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窝囊模样,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烂了。
做太后做到姑母这个份,也是真没用。
要孙太后知道侄女真正的想法,非得一巴掌过去,她这么能耐她上啊。
孙家真是把孙淑妃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她当年没见过掌权后的元狩帝是怎么屠戮整个皇宫的。
又是怎么把小时候欺辱过他的那群兄弟姐妹一刀刀砍死的恐怖场面。
至今,孙太后都不敢回想当时人间炼狱的画面,简直就是她终生的噩梦。
……
掌事女官到承明宫的时候,帝王正在轻声细语地哄着少女喝药。
姜昕每次心疾发作都要吓去了段修漠半条命。
因此,早在她来夏国皇宫的第一晚,段修漠就让太医给她开调养的方子。
只是少女怕苦,每次喝药都要耍小心思地避开。
在千月宫的时候,段修漠最开始被她气得不行,恨不得把药直接给她灌进去。
但是他敢动粗,这女孩就敢哭得他肝肠寸断。
真正意义上的肝肠寸断。
后来,他只能又是盯又是哄,简直比打仗还累的。
到现在,哄着哄着帝王竟有几分乐在其中了。
姜昕看着黑漆漆的药汤,抿着唇,满脸的抗拒,“苦!”
“给你备着蜜枣,还有各种你喜欢的甜果,乖,把药喝了,不然你心口该难受了。”
“不要!”
“昕儿……”
“都说了不要了。”
姜昕原本只是想避开送到嘴边的药,却不小心扫到他的手,把药淋到他手上。
她吓得双眸睁大,俏脸都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吧?”
姜昕伸手去抓他的手,眼眶都红了。
段修漠本就没在意,没烫到她就好,见她满脸自责,都要哭了,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是有点疼。”
“对不起,我……”
姜昕拿着丝帕给他擦掉手上的药汁,果然有点红了,“李公公,快去请太医。”
段修漠见她心疼自己,眸中染上浓浓的笑意,“没事,只是看在朕的手都受伤了,把药喝了好不好?”
姜昕这次乖乖点头,都不用他喂,自己端起药碗就喝。
就是苦得她眼泪汪汪的。
段修漠拿了一颗蜜枣喂到她口中。
姜昕咬着甜甜的蜜枣,脸颊微鼓,“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喝这苦药?”
“先调养两三个月,之后再改用药丸。”
“还要两三个月啊!”
心疾这病是终生的,纵然神医在世,也只能调理,无法痊愈,段修漠心疼地将她拥到怀里,轻声道:“朕陪你喝好不好?”
姜昕仰头看他,“你又没生病,干什么喝苦药?”
帝王眉眼柔和,“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
少女不仅没半点感动,还嫌弃道:“你这是没苦硬吃。”
段修漠:“……”
在外间等候的掌事女官:“……”
景贵妃可真不是一般的恃宠而骄。
她怎么敢这么跟陛下说话的?
哦,好吧,她都敢把药掀到陛下手上了。
不夸张地说,方才掌事女官眼前就是一黑,腿都吓软了,都能想象到陛下暴起杀人的场景。
她还以为自己今日没法活着走出承明宫了。
却不曾想……
掌事女官就没见过这么温和好说话的陛下,仿佛被景贵妃骑到头上都是正常的事,诡异得她大逆不道地怀疑陛下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这时候,姜昕也发现了屏风旁的陌生人,她“咦”了一声。
“奴婢慈宁宫掌事宫女郑兰枝参见景贵妃,娘娘千岁万福。”
“慈宁宫?”
姜昕看向身边的男人,“太后?”
段修漠给她理着发丝,不甚在意地点头,“嗯。”
“太后让你来找陛下吗?”
姜昕问道。
郑姑姑忙回话,“回贵妃娘娘,太后老人家知道您上次在御花园受惊了,特意让奴婢带了补品来看望您。”
姜昕点点头,“哦,那你帮我……本宫谢谢太后。”
郑姑姑:“……”
换做其他嫔妃,此时应该千恩万谢地表示会亲自去慈宁宫拜谢太后了。
而这位贵妃娘娘……
好吧,她都敢嫌弃陛下了,不在意太后也是正常的。
郑姑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少女清澈无瑕的漂亮眸子,美得纤尘不染,如皎洁明月,又似误入人间的仙子。
难怪冷酷无情的帝王会为她所心动。
“贵妃娘娘,太后想请您明日过去慈宁宫说说话。”
“说话?”
姜昕似不解地看向段修漠,像是在问:太后要找我说什么话?
段修漠薄唇微勾,“不想去就不去。”
“也没不想去,”少女嗓音软软糯糯的,“那是你母后,是长辈,不能无礼。”
段修漠好笑,“就没见你对我有礼过?”
姜昕奇怪地问他,“你要当我长辈啊?”
段修漠:“……”
郑姑姑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衣领里。
景贵妃到底为什么总是有胆子敢对陛下这么放肆呢?
段修漠捏她的小脸,“你再乱说。”
少女不满,“你说过不凶我的!”
段修漠无奈,他这就是凶了?
这娇气的!
“朕没凶你……好了好了,是朕的不对,别生气。”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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