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媛是个聪明人，几乎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下意识看向秦天耀，果然，他也同样惊讶，皱着眉打量刚从外面进来的二人。
就连唇角上总是挂着的不正经的弧度也被隐去了。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季川率先开口，和江媛对视的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真是麻烦二位白过来一趟，我和秦总已经达成了合作。”
季川还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好态度，“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江媛一颗心顷刻间跌入谷底。
她尽量维持着原本的态度，微微颔首：“季先生的话，我记住了，但愿还有机会。”
抬眸时，下意识向秦君城看去。
男人似有所觉，也回望了一眼，唇角微动，似有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就是故意的。
江媛用力捏紧手中的文件。
“抱歉，公司还有些事等着我处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江媛踩着高跟鞋离开，路过秦君城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男人不动声色，“江总慢走。”
江媛脚下速度加快几分。
她就知道秦君城会中途截胡，却买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仅仅一夜的时间就拿下了季川。
害得她和季川这种大设计师的合作失之交臂。
刚要走出会所，一个讨人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腔调：“原本还以为江总能拿下季川呢，没想到，还是落了下风。”
江媛停下脚步，等把身转过去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她向来极会控制面部表情，在生意场上，被人看透是大忌中的大忌。
“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江媛扬起唇畔。
秦天耀笑得更无害了，“江总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
“过奖，我这个人愚笨得很，比如有一点，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透。”她踩着高跟鞋，慢吞吞地走过去。
不等秦天耀搭茬，她倒是先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你和秦君城可是兄弟呢，同为公司做事，这么大的事，他却商量都不和你商量，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怎么样嘛。”
江媛毫不隐藏自己挑拨离间的心思。
不过很可惜，热闹到底还是没看成。
“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秦天耀面色不改，仅仅只是故作难过，顺着杆往上爬。
“不过话说回来，江总，你这嘴巴也真是够厉害的。”
江媛挑眉，“彼此彼此。”
她问：“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秦天耀摇头，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江媛没再和他继续耍嘴皮子，转身面无表情地走了，随手把之前准备好的文件塞进垃圾桶里。
刚上车，手机提示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滑动接听。
“江总，和那位设计师谈得怎么样？”陆辰开门见山地询问。
江媛靠在椅背上。
“不怎么样。”
陆辰沉默一会儿才问：“我这边倒是有个人选想推荐给你，但是他的资历还不够，你要见见吗？”
能让陆辰开口推荐一回，想必是有点本事的。
但肯定不如季川。
她惆怅不已，稳定了一会儿情绪才说：“好，那我就见见吧，见了以后再说。”
“那就在酒店？”
“没问题。”江媛马上说：“我这就开车过去。”
这里距离那家酒店位置不是很远，江媛开车很快就到了。
酒店房间里只有设计师一个人在等。
见到传闻中的江媛，宋安也不免有些紧张，主动伸手：“您好，我就是陆先生推荐的设计师。”
江媛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年纪很小，才二十岁出头，怪不得会资历不够。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倒也不会过于严肃：“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宋安应了一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设计作品，向江媛一一介绍设计理念。
设计师一说到自己的作品，话就会变得特别多。
江媛没有打断，安静听着，直到过去半个小时才结束。
毫无疑问，他是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但也能明显的弊端，就是经验不足。
以至于在许多小细节上考虑得不够周全。
江媛没有立刻给答复，临走前，诚恳地说：“抱歉，麻烦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一定尽快给你答案。”
宋安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爽快地答应了。
离开酒店，她下了楼往外走，一直在思考那些设计作品。
短时间内，不知该如何权衡取舍。
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媛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想搭理。
可对方竟然主动向这边走来，语气中遍布着嘲讽意味：“听说江总被逼无奈只能找新人，看来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江媛看着秦君城的脸，心里直窝火。
“没想到秦总还这么八卦，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江媛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和我抢人……”
“下三滥？”男人冷声纠正：“我们分明是公平竞争，谁有能力谁才能得到。”
“很显然，这场对峙，是你输了。”
江媛破天荒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公平竞争。
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现实。
“好。”
江媛再度笑开了，一字一顿道。
“但是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输了。”
江媛转身就走。
她能猜到，秦君城一定在看着自己离开的背影，这么一想，脊背更加挺直。
但这些都被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
看到来电显示，江媛猛地停住脚步，就连滑动屏幕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怎么了，是不是……”
“不好了！江小姐，你快快来看看吧！你奶奶今天不知怎么又发病了！”
江媛心脏猛地一痛，挂断后快步跑过去开车。
不能慌，不能急……
她握住方向盘，身体隐隐发抖，在急促的呼吸中调转车头。
江媛视线一点点模糊了，失魂落魄地操控车子。
一大颗眼泪突然掉下。
目光陡然间变得清明几分。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紧接着，瞳孔剧烈颤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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