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伊腾诚没有丝毫的松口。
第一个就碰到了难啃的硬骨头，这让张卫年有些气馁。
“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让他开口？”张卫年问一旁的许伯达和俞不弃。
俞不弃也是皱着眉头，伊腾诚的忍耐力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能想到的刑罚也不过是这些：“他想熬，那就慢慢跟他熬着，每天都给他上刑，就算他是钢打得骨头，也给他挫断了，不怕他不开口。”
许伯达也是连连摇头：“他知道只要能硬杠下去，就有一丝可以脱逃的希望，所以他一定想硬扛下去，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估计身上还带着别的命案，用刑罚，可能未必有效果。”
俞不弃问道：“许公子，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许伯达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要不要我们学一学请君入瓮这样的刑法？”
张卫年摇摇头：“这种酷刑之下，只能算屈打成招，以后上面再查进来的时候，我们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转头又问杜西川道：“杜医官，你是医生，最懂医术，你想了想，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更加痛不欲生的刑罚吗？”
杜西川道：“有倒是有，可是骨头够硬的话，未必真的扛不住，而且这些方法实在有些残酷，小人以为，还是算了，想想别的办法吧？”
张卫年又问道：“那我有什么好主意吗？”
杜西川道：“其实刚才许公子说得对，犯人不肯交代，是因为心存侥幸，他们认为只要能扛下去，就有被救的希望，所以，小人以为，大人可以慢慢杀死他，这个过程中，如果他不交代，那就真死了。”
张卫年的眼前一亮，他知道杜西川必定有什么好主意，可是他故意道：“嗯，反正锦衣卫都确认了，这些杀手的真实身份，那么真弄死了，也是白死了，你说说看，有什么慢慢杀死他的方法吗？”
杜西川道：“很简单，跟杀猪一样，放血，把他的血慢慢放干，如果他想交代，便在血放干之前会交代，否则等到血流干了，他自然也会死了。”
张卫年点点头：“那便按照你说的办吧。”
杜西川跟几个守卫担任的狱卒交代了一番。
几个狱卒很快用布蒙上了伊腾诚的眼睛，把他牢牢绑到椅子上，然后又搬来了一大盆冷水，又剥了犯人的裤子，把他的腿浸入了水中。
杜西川在刑具中拿了一把勾刀，在伊腾诚耳边道：“人在失血以后，会逐渐发冷，头晕眼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然后是昏迷，最后是死亡，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在昏迷之前交代，否则等待你的，便是真正的死亡 ！”
他伸出钩刀，在犯人的大腿上钩了一下，立时有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流到下面的盆子里，发出滴滴哒哒的滴水声。
他对张卫年道：“按照这样的流血速度，这个犯人大约只能撑两刻钟，不过呢，对于犯人来说，因为被蒙着眼睛，他们的感觉会被放缓，所以，他们也许能感觉过了一个时辰，甚至像过一辈子，这种滋味，可不比死了好受。”
然后他又对俞不弃道：“让其他犯人都安静些，让伊腾诚好好听听自己滴血的声音，这是黄泉召唤他的脚步声！”
俞不弃立时喝道：“从现在开始，谁敢放个屁，杖一百，三天不许吃饭！”
俞不弃的声音在监狱里回荡，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连平时最爱喊冤枉的那些犯官，也都一个一个闭上了嘴，来往凉州的这段路上，俞不弃已经教会了他们规矩，他们再也不敢会作妖。
所有人都微微屏住了呼吸，刑室里只剩下火盆里炭火燃烧发出的噼叭声和血滴在盆子里发出的嘀答声。
杜西川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点粉末在犯人的腿上，伊腾诚吃痛，却扔住了，没有发声。
许伯达在一边问道：“杜医官，你酒的这个是什么药粉？”
杜西川道：“像这样的伤口，长时间流血之后，伤口会自行凝血，所以我洒了一些防止血凝的药粉，直到这个犯人死之前，他的血流都不会凝结！”
许伯达下意识问道：“你的意思是一直流到死？”
杜西川点头道：“对，流到死！”
伊腾诚立刻咒骂起来：“你这个短命的小鬼，将来一定不得好死，你不要得意，我在地府门前等着你，将来一定要你好看！”
杜西川淡淡地道：“给你讲个笑话，你知道这人世间什么地方冤魂最多吗？一定是在各个医院和医馆门口，当医生的，要不就医活了人，要不就医死了人，医活了，自然就变成了鬼，而医死了，便日日站在医馆门口想要找医生索命。
既然有那么多人找我索命，自然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也不用惦记我，当时候在地府门口排队的人太多，你未必能找到位置！”
他这话说完，许伯达先咯地一声笑了出来，伊腾诚却是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又是一阵沉默。
听着那血不停地滴落的声音，伊腾诚只感觉心里越来越烦燥，同时却又感觉身体慢慢变冷，他很清楚，这是失血过多，体温开始下降的初步症状，正如杜西川所说，死亡正慢慢逼近他。
杜西川开口问道：“许师爷，不知在神京，又是怎么用刑的？”
许伯达微微摇头道：“除了正常拷打以后，最常用的，便是贴加官和立地升仙。
杜西川问道：“哦，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许伯达道：“所谓贴加官，就是把桑皮纸贴在人的口鼻处，然后往桑皮纸上倒水，一层桑皮纸还是可以透气的，再贴一层，便称为加一品官，等到加到五六品的时候，就再也不能透气，犯人就会被活活憋死！”
杜西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鼻，说道：“然后你们反复来几次，让犯人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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