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节源
谢知皎便假装定不懂，继续吃吃吃，扫荡了桌子上的所有素菜，连青菜粥都喝了一碗。
吃完后她就摊在了椅子上，一脸满足的拿帕子擦嘴，值得一提的是，她捏帕子的姿势还十分优雅，兰花指翘得美美的，十分有名门贵女的风范。
陆煜却总忍不住去瞅她的肚子，他实在不明白那么那么小的肚子为何能装下桌子上的这么多东西。
谢知皎道：“殿下别看了，你再怎么盯着妾身的肚子看，也不可能看出一朵花儿来的。”
陆煜道：“……以前你和孤一起吃饭的时候，可没见你吃这么多。”“妾身吃的多吗？”
谢知皎一脸疑惑，“明明空的都是殿下面前的盘子，为何殿下要说妾身吃的多，妾身明明只吃了一点儿。”
被她这么一说，陆煜这才发现谢知皎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把空盘子很自然的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谢知皎的碗碟吃的干干净净，而他方才只顾着看谢知皎吃饭了，自己碗里的还剩了半碗饭。
所以现在桌面上的残局看起来就像是他吃了半桌子，而谢知皎只吃了几筷子一样。
陆煜：“……皎皎好算计。”
谢知皎抱拳承让：“谬赞，谬赞。”
“……”
两人愉快的吃完这顿饭，叫兴盛把剩的碗碟收了下去。午时才过，白天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消磨，谢知皎既然来都来了，就不准备回凌艺阁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准备从陆域的书架上选了一本游记，今天下午就在软榻上看书。
陆煜也不管他，随便她在自己的书架上挑挑拣拣。
兴盛添了茶就自觉退出去了。
没有人看着，又有陆煜的放纵在，谢知皎便把陆煜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最后挑了一本奇志怪谈出来。
翻开书，刚看了第一个故事，谢知皎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她先站着看了一会儿，腿酸了后干脆盘腿在书架旁边坐了下来，捧着书翻看。
清齐殿是太子的寝殿，到处都铺了地暖，而且还有火盆点着，所以即便是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冷，谢知皎就这么一页一页的读下去了。
陆煜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便扭头看了她一眼，正正好看见书的封面。
“……”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谢知皎正看的正入迷，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钻到书里，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动静。
陆煜便看着她摇摇头，继续处理自己的折子了。
刚开年，朝廷的事情很多，既有各方各地上报下雪受灾情况，又有几大吞钱部门张口要钱，甚至连番邦都借着岁贡的名义要钱要粮。
哪哪儿都要钱，而国库才做了几笔大的赈灾，库房里空空如也，根本拿不出钱来，这种情况下，能动用的钱就只能先紧着紧要部门了。
例如，军部。
陆煜这些天每天都在想法子，看从某些地方挪出点儿钱来先把军部的军粮军饷送过去，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昨天他实在没有什么头绪，便找吏部尚书钱进商量会儿，钱进给出了一个还算有用的建议，那就是“抄家”。
抄家，抄谁的家？
天底下的家又有谁，建平帝更大？
于是，陆煜和幕僚商量过后，便把目光放在了皇宫后院之上。
有精通计算的幕僚算了下建平帝养女人的开支，仅仅给各位娘娘做衣服，每年就要花费四十万两，而且这花费还是按照娘娘的份例算的，有节日或宴会时，娘娘们新做的那些更加华贵美丽的衣裳，还要另算价钱。
这只是衣服，养女人又不是只给他们做衣服就够了的，胭脂、水粉、首饰，哪一样不花钱？
就连娘娘们平日吃的补品或是菜色，一盘都比寻常人家一年吃用的费用还贵了。
不削减他们的开支削谁的？打定主意，陆煜摊开一张新的折子，蘸墨提笔，开始写下心中所想。
衣、食、住、行，首先要从衣方面开始消减。
陆煜一连写下好几种后宫妃嫔们争宠时常用的几种布料，把它们都归纳为必不可采买品，除此外还有些华而不实的首饰也加上去了。
吃的方面，陆煜并没有大改，只是禁了几种昂贵又血腥的食物，比如活猴脑，或者麻辣翠舌。
这两样东西都是妃嫔们在宴会时最爱点的一道菜。
活猴脑就是把活的猴子用特制的架子装起来，只让它把头露出桌面，身子那些部分都藏在盒子里，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就有宫人上来，先用刀破坏猴子声带，让它不能发出噪音，影响主子用餐的心情，然后用特制的铁器敲开猴子的脑袋，淋上一勺酱汁，热乎乎还在跳动着的活猴脑就做好了。
此物又腥又恶心，妃嫔们也不见得爱吃，只是喜欢这种，代表地位的快感。
毕竟活猴脑可不是谁都能点的，你要这东西得提前半个月准备才行，非家族显赫者，非受尽宠爱者不能点。
麻辣翠舌也是一样。
如果说活猴脑吃的是一个鲜活，那麻辣翠舌吃的就是精了。
一只翠鸟的舌头只有一点，几十只翠鸟才能凑齐一盘菜……
稍有地位的妃嫔都会点这道菜，一场宴会，有几百只鸟儿同时死去。
残忍又浪费！
陆煜受傅皇后的教导，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可以阻止这些恶心东西上桌，他一定要写出来。光是一些铺张浪费的食物，陆煜就写了两面折子，再加上后面的住和行，一本折子都叫陆煜给写完了。
写好后，陆煜把折子折好放在一边，长长吐出胸口的闷气。
他伸了个懒腰，听到自己的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响过后，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舒服许多，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缓和后，他开始寻找谢知皎的身影。
谢知皎自从捧了那本奇志怪谈，在书架旁就没有挪过窝，所以陆煜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悄悄地走过去，伸手在谢知皎眼前一晃，本以为谢知皎会立马抬头看他，谁知道人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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