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张理接道:“后来,我又发现他们居然在闻喜县颁布了新的律令,那些律令跟朝廷的完全不同。”
听到此,周康问道:“大人可曾跟布政使司衙门反应过?”
张理摇摇头:“未曾。”
“为何不曾上报?”周康奇道。
张理摇了摇头道:“我的治下被流寇占领.自身己是失职,何况这伙儿民军毕竟打得还是朝廷的旗号,我岂能给自己找事儿。”
叹了口气,张理接道:“其实,民军制定的一些政令还是不错的,极大的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很多政令我都想拿来用一用,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里都是些什么官员,怎么可能愿意损失自己的利益去为老百姓着想?”
周康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尊敬张理的原因,张理确实是个好官,可惜他虽是解州知州,但是在解州却并不能一手遮天,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下面掣肘的人实在太多。
沉默了一会儿,张理说道:“周千户,你知道为什么民军要帮着流寇攻城么?”
周康摇了摇头,周康打仗的能力不错,但是说到动心机耍手腕他跟张理比可差远了。
张理笑了笑接道:“民军帮流寇攻城其实就是帮他们自己,因为流寇打下的城池,占领的地盘将来都是他们的,他们是在利用流寇帮他们扫除像咱们这样的朝廷官员.然后他们再任命自己人来做事.真是好手段啊!”
周康闻听默然,流寇攻占的城池,鲜有朝廷的官员能活下去的,除非是提前弃城而逃。
不过逃出去也没好下场,朝廷也不会放过这些官员。
看了看周康,张理问道:“周千户,你有没有把握守住城池。”
周康看向城外,这时对面的哨塔已经推进到位,炮兵已经登上哨塔开始做准备了。同时还有一部分炮兵则向前推进了两百多步,在距离城墙三百步左右的位置开始架炮。
估算下敌军火炮的攻击距离,周康摇了摇头,这种梯次火炮排列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他很清楚,官军继续像刚才那样躲避炮击肯定是行不通的,这次敌军炮击定然会覆盖外城墙和内城墙,在城墙中间根本无处躲藏。
实际上刚才士兵躲在城墙下面的时候,也有不少士兵被炮弹爆炸后的弹片所伤。现在炮弹能打到城墙的中间,还在城墙下躲藏,那无异于让士兵等死。
想了想,周康说道:“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理笑了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你现在不讲,等流寇破城就没机会讲了。”
周康冲张理抱了抱拳道:“大人,以前我们以为是流寇来攻城劫掠,既知是民军,那咱们何不跟他们妥协一下?跟民军的首领谈谈?”
张理看了看周康,见周康神色笃定,知道他并非怕死不战。
也明白周康这样说是给大家留面子,说什么妥协,其实就是投降。
见张理沉吟不语,周康接道:“大人,你我皆知流寇破城之后必然是大肆杀戮,疯狂劫掠。如果城破,满城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小无人能逃脱贼手,大人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还有诸位同僚的家人?还有这满城的百姓的生死,俱在大人一念之间啊!”
顿了顿,周康接道:“大人刚才说民军颁布的政令俱为百姓着想,那必然不会不顾百姓的生死。咱们跟民军谈判就抓住这点,民军首脑要是真为百姓着想,必然会答应不再攻城。”
“可是,如果咱们开城的话,那么满城的官员的仕途恐怕就二”张理沉吟道。
周康急道:“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乎仕途么?大人的官身与满城百姓相比,孰轻孰重?”
张理叹了口气:“也罢,就依你之言。走!我回去跟大家说一下。”
城外,炮兵后阵.李景看到陈大壮的火炮部队准备就绪,当即命人通知王自用赶紧整顿士兵准备攻城。
对于王自用领兵作战的能力,李景现在真是从心里瞧不起,两次攻上城墙,竟然全部打了回来,损失惨重不说,士兵也是大跌。
要知道在城里进行防御的乃是卫所的老爷兵和一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王自用造反都五年了,手下的士兵居然打不过农民和卫所兵组成的杂牌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由此可见,平时王自用根本就不怎么训练士兵,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敌人手上吃败仗?
而且停止攻城到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李景这边哨塔都推进到位了,他那边居然还没有把士兵整顿好。
过了一会儿,亲兵回报:王自用各部士兵损失太多,大家都产生了厌战情绪,希望李景能容他们歇一歇,或者是改日再行攻城。
听了亲兵的传话,李景顿时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醒过味来,当即破口大骂道:“他妈的,老子浪费了这么多炮弹,他说不打就不打了,是不是觉得这段时间老子给他好脸儿了?”
转眼看到亲兵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李景老脸一红,对那亲兵说道:“王自用他们损失了多少人马?”
那亲兵回道:“据王自用说,两次攻城共动用了一万人,完整回来的不到四千,受伤的大约有四千余人,剩下的墓本都死在城墙上和城下了。”
听了这个战果,李景倒吸一口冷气,难怪王自用不想打了,伤亡这么大,谁也受不了啊!
这幸亏自己用火炮把官军的火炮压制住了,不然的话,连城墙都上不去王自用兵力损失过大的话,是不利于以后牵制官军的,会对李景以后的发展产生影响。
想了想,李景摆摆手,对那亲兵说道:“让他们收兵吧。”
那亲兵点点头,拨转马头,纵马往王自用所部的方向驰去。
其实李景曾冒出过自己带兵攻打安邑县城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李景正要招呼陈大壮等人退兵,忽见前面城门慢慢打开,接着从门里出来两人。那二人出来后,城门随即关闭。
看到城里有人出来,李景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是要跟流寇谈判?
李景正琢磨呢,却见这两人是奔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那两人到了前面的士兵面前说了几句话,随即被士兵押着见了陈大壮,过了一会儿,陈大壮又带人押着二人往自己所处的位置而来。
到了近前,陈大壮面露古怪说道:“大帅,这两人说他们是城里派来谈判的官员,要见民军的首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把他们带了过来。”
李景点点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两人。
只见这二人年纪大约在四十来岁左右,其中一人三缕长须,面目清秀,身材消瘦,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儒雅之气。另一人,脸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魁梧,手脚粗大,一身都是剽悍之气。
打量了一会儿,李景问道:那面白之人不答反问道:“你俩是谁?找我所为何事?”
“请问你可是民军的首领?”
李景皱了皱眉,他对民军这个称呼还真没弄明白。要说王自用那帮人算起来也是民军,只不过王自用的民军批的是狼皮,干的是造反的活计。他带领的济世军说起来也可算作民军,不过他是披着羊皮而已。
见李景没明白,那人知道这是双方对民军这个称呼理解有误,笑了笑道“我找的是跟流寇作战的民军首领。”
这么说李景当即明白了,点了点头,李景说道:“我便是民军首领,你是何人?”
那人端详了李景一会儿,点点头道:“如果人中俊杰!本官张理,泰为解州知州。”
听说这个人居然是解州知州,李景大奇,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解州知州,这人的胆子可够大的。
接着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李景道:“这是本官的官印。”
李景接过看了看,只见印上几个篆字,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不过看此印做工精致,用料高贵,想来不会是假。
将官印还给张理,李景笑道:“既是知州大人,此非说话之所,请随我来。”
想了想,李景从马上跃下,将fl绳递于旁边的亲兵,又对陈大壮道:收兵,回营。”
张理见李景从马上下来,跟身边那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轻轻点头。
李景下马与二人并行,从礼数来看,显然是非常尊重他们,换做一般人,恐怕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说不定还觉得自己骑马,让知州步行,心里沾沾自喜呢。
又见李景收兵回营,张理更觉得此人深谋远虑,做事果断。
李景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营帐,命亲兵给二人看座奉茶。
两人接过茶杯,四下打量了下李景的军帐,只见帐内设施极为简陋,除了比普通士兵的营帐略大,里面还有张书案,与普通营帐几乎无异。
待二人收回目光,李景笑了笑道:“在下李景,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忙放下茶杯抱拳道:“末将周康,解州千户所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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