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意如同狂野的风笼罩而来。
徐慕兮回头看到来人,直吓得魂飞魄散。
“太子殿下!”
她本能挣扎,但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抵抗一个醉酒的高大汉子?
她还不敢大声呼救,怕引来人看到这暧昧一幕,到时候太子一句醉酒就可无辜脱身,她是谢瑨的通房,跟太子纠缠不清,绝对是要秘密处死的。
不,她不能死。
“奴婢不是孙雪衣!太子殿下,您清醒点!”
她又怕又慌又急,出了好些汗,双腿还有些软。
但男人似乎醉得厉害,混着酒气的吻落在她后颈,咬得她生疼。
“太子殿下,奴婢真不是孙雪衣——”
“为什么想不开?雪衣,我就这么不堪吗?”
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暗恋孙雪衣?
还是孙雪衣曾跟太子有暧昧关系?
完了,她听到这般隐秘,等太子清醒,她还能活吗?
怎么办?
她慌到极致,大脑却快速转动,隐隐听到了脚步声。她索性眼睛一闭,装作吓昏了过去。
“雪衣!”
太子紧紧抱住身子滑坠下去的女人,眼里是真切的关心与爱意。
谢瑨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刺眼一幕。
他皱起眉,直接抬手把人拽开:“太子殿下!你认错人了!”
他的出现让太子周嘉煦清醒了些。
“是阿瑨呀。”
周嘉煦松开手,看怀里女人落入他怀里,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谢瑨像是没看到,再次介绍:“太子殿下,这是我的通房徐慕兮。徐阁老家庶出的三姑娘。”
徐阁老算是周嘉煦的老师。
周嘉煦看着徐慕兮的脸,皱着眉,目光深沉:“倒不知他还有这样特别的孙女。”
他也是经常出入徐府,怎么从没见过她?
谢瑨猜到他所想,解释道:“她母亲不得宠,从小在庄子上长大。”
周嘉煦恍然大悟点了头:“原来如此。倒是个可怜的姑娘。”
恰在这时,那取衣服的婆子回来了,一看到周嘉煦,就很震惊:“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她刚把人安排在这里,也不知可出了差错。
周嘉煦是喝醉酒,躲来茶室休息,不想,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恰似孙雪衣的脸。他以为自己做了梦,情不自禁地就抱住了她,不想是个冒牌货。
这冒牌货刚都听了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真的只是谢瑨的通房吗?
“应该是孤问你,她怎么在这里?”
他指着徐慕兮,面色不悦,如果这女人不出现这里,他就不会失态了。他向来严于律己,除却太子妃,也没有在乎的女子,如今倒在谢瑨面前露了本心。
当真糟糕至极!
“太子殿下恕罪。”
婆子捧着一盘折叠整齐的衣物,跪下解释:“这姑娘意外落了水,太子妃让老奴带她来换衣。”
谢瑨已经拿了衣物,然后抱着徐慕兮去了内室,放到了软榻上。
徐慕兮还在装睡,知道身边的男人是谢瑨,更安心装睡下去。
“哎,徐慕兮,醒醒——”
无论谢瑨又叫又推,徐慕兮就是装睡到底。
谢瑨没办法,只能喊秋叶、冬霜进来。
秋叶进来后,见徐慕兮叫不醒,便道:“世子爷,姑娘估计是落水受了惊吓。一会太医会过来。”
那太医正给徐惠珠把脉开药呢。
谢瑨其实预感徐慕兮是装的,但想着太子殿下刚刚做的事,便由她去了。
“嗯,你们先帮她换下衣服。”
他留下这句话,朝外间走去。
周嘉煦用眼神警告那婆子一番,打发了她出去。
他还没离开,见谢瑨出来,推了他一杯热茶:“让你见笑了。孤喝醉了,还以为是清宜来了。”
雪衣跟清宜,谢瑨听得很清楚。
倒不知太子殿下也对孙雪衣有意。
怪不得孙雪衣出事后,他会出面禁言。
谢瑨皱着眉,思量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面上闭口不提,平静如常,只关心道:“醉酒伤身,殿下还是要注意些,不然,太子妃会担心的。”
周嘉煦点头一笑:“嗯。也就今天是阿政的生辰之喜,孤一时高兴,才贪杯了。”
谢瑨想着小外甥,委婉赶人:“那殿下还是快去忙吧,皇太孙殿下怕是正寻您呢。”
周嘉煦之所以没走,也就是想探探谢瑨的口风,如今看他避口不谈刚刚的事,便知他是很有分寸的。
说来,他们到底是一家人。
那女人,一个通房罢了。
更何况他也没对她做什么。
便是什么都做了,他没尽兴,作为一个合格的小舅子,他也该老老实实将人送到他床上。
左右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
男人间互赠玩赏,也是很正常的。
前提是那女人没听到不该听的。
周嘉煦压下胡思乱想,笑得戏谑:“阿瑨,你肯亲近别的女人,你姐姐定然高兴,孤祝你们早日给阿政添个玩伴啊。”
他乐见谢家添个新生命,未来联姻或者效忠皇太孙,都对他有利。
谢瑨知道他们的心思,内心很排斥,面上则顺着他的话说:“承蒙殿下吉言。”
周嘉煦满意他的恭顺,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
他踏出茶室时,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张恰似孙雪衣的脸,太像了,无怪乎他会失了控。
这谢瑨倒是比他幸运,无论真假孙雪衣,都是他的。
不,真孙雪衣曾是他的。
谢瑨目送周嘉煦远去,又坐了一会,见秋叶跟冬霜出来,打发两人去外面看太医来了没,才进了内室。
徐慕兮还在装睡。
谢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对装睡的人说:“可以醒了。”
徐慕兮还是闭眼装睡。
谢瑨没耐心,便凑她耳边,低声威胁:“再不醒,就把你留在这里。”
一句话吓得徐慕兮坐起来,并牢牢抱住了谢瑨的手臂。
“不要。世子爷莫要丢下我。”
徐慕兮红着眼睛,目光怯怯,急得连“奴婢”都忘了。
谢瑨也没在意这点小细节,只问:“你为什么要来?”
他不相信她不想来,会想不出拒绝徐惠玉的办法。
“别拿徐惠玉当借口。”
他堵死了徐慕兮的理由。
徐慕兮眼神无辜:“可就是世子妃的命令啊。”
她委屈地眼泪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流下来。
这种强撑的、柔弱的坚强更让人心动。
谢瑨冷着脸,艰难忍住抱着她好生安慰一番的冲动。
徐慕兮看他脸色冰冷,委屈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世子妃好心带奴婢来太子府开眼,奴婢怎么好违抗?都怪奴婢眼皮子浅,不争气,没骨气,禁不住诱惑,非想跟过来凑热闹,结果差点惹下祸事。都是奴婢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她的自我批驳如同利剑刺痛谢瑨的心。
她甚至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那个用力,立时在她白嫩嫩的脸颊留下一个鲜红巴掌印。
谢瑨吓一跳,看她抬手还要扇自己耳光,忙抓住她的手:“别打了!”
他其实也无意苛责她,见她打自己,心疼的不行。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爷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是奴婢有这个意思,都是奴婢愚蠢、轻佻、犯贱。”
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抱住了。
谢瑨抱得她动弹不得,正想出声安抚她,却见她后颈一块又一块刺眼的殷红。
像是吻痕?
周嘉煦吻了她?
这般狠咬的劲儿,倒像是爱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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