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做懦夫
最后，我的双腿把我带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我推开门，一股混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烟味、酒味和汗臭味。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杯最烈的威士忌。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把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一杯又一杯，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
男人的脸，男人的话，一遍遍地在我脑海里回放。
我痛苦地捂住头，想要把这些画面甩出去，却徒劳无功。
酒吧里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不停地回响：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一个懦夫……”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
是那天晚上追杀男人的那伙人其中之一，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我化成灰都认得。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
我心里咯噔一下，酒也醒了一半。
不好，他们来找我算账了！
我下意识地想跑，可还没来得及起身，那家伙已经几步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了一个角落里。
“小子，那天晚上你坏了我们的好事，害得我们老大被抓，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他恶狠狠地说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他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我本能地一偏头，拳头擦着我的脸颊而过，带起一阵风。
我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我握紧拳头，准备反击，可对方人多势众，我寡不敌众。
很快，我就被他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我只能蜷缩着身子，护住头部，任由他们发泄。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酒吧里突然冲进来一群警察，将那伙人团团围住。
我迷迷糊糊地看到，带头的警察正是之前负责处理案件的警官。
他认出了我，连忙让人把我扶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警官关切地问道。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却在警察身后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那个被我出卖的男人！
他竟然也来了。
我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医院了吗？
“我……”我刚想开口，却被警官打断了。
“小赵，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感觉浑身都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我更在意的是男人此刻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事……”我低声说道，目光却始终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
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许久，才缓缓开口：“赵辉，谢谢你。”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报警了，谢谢你救了我。”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我：
“其实，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恨你。”
“我恨的是我自己。”他继续说道。
“恨我自己太傻，太天真，竟然会相信你这种人。”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我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充满失望的眼神。
“但是，”他话锋一转。
“我也知道，你当时也是出于恐惧，你并不是真的想害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叹了口气，说道：
“那天晚上，我被他们抓走后，他们并没有立刻杀我，而是把我关了起来，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信息。我才知道，他们是一伙专门从事器官贩卖的犯罪团伙，而我，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我的呼吸一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器官贩卖？这……这太可怕了！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对我进行了严刑拷打，逼我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宁死不屈，他们就……”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
“他们就用剔骨刀……”
他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疤，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你竟然报警了。警察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害怕，但你还是选择了报警，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赵辉。你救了我一命。”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救了他？我真的是出于好心吗？还是仅仅为了自保？
“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内疚，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自责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酒吧。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我救了他，却又害了他。
我是一个懦夫，却又做了一件勇敢的事。
我再次拿起酒杯，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的麻痹让我暂时忘记了痛苦和内疚，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段经历，也永远无法摆脱懦夫的标签。
突然，酒吧的灯光暗了下来，一阵喧闹声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走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留着寸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环视了一圈酒吧，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酒吧的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
我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那群人的方向传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刀疤男朝我走来，那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像是一只正在接近猎物的猛兽。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狭长的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杯底却在颤抖，几乎溢出酒来。
我极力掩饰慌张，眼神飘忽，试图不与他对视。
然而，他越来越近，直至在我面前站定，浓烈的烟酒味和刺鼻的汗臭扑面而来。
“你就是赵辉吧？”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划过粗糙的木板，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我，眼神犹如两柄冰冷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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