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我是病人哥哥
靳家家主一身黑衣，一张和靳老爷子十分相似的面庞紧绷着，眼神也透露出几分难言的担忧。
靳嘉霁看他注视着手术室大门，心里忽然了然了他为什么会过来。
毕竟是兄弟，就算之前有过嫌隙，在兄弟生死大关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大伯。”
靳嘉霁走到靳朗面前，叫了他一声。
靳朗的目光转移到他脸上，表情虽然严肃，眼神却很柔和。
“嘉霁，你爸爸他的手术……”
靳朗来的匆忙，路上靳怀寒透露了一些靳老爷子的病情情况，但是他并不完全了解。
靳嘉霁知道他话里意思，轻声细细讲述了一遍情况。
靳朗始终认真听着，时而皱眉头，时而又松缓，在靳嘉霁说明的时候也对一些常规问题提出了疑问。
听到手术成功率只有五成，靳朗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握住了，下颌也收紧，更加紧绷。
“怎么只有五成？”
他忍不住看靳怀寒。
靳怀寒不由自主撇过头，刚才他在车上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怕父亲过于担心，模糊了过去。
现在父亲还是知道了。
手术室外的气氛顿时因为靳朗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方知许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看见连靳嘉霁也受到了影响，脸色低沉，像要马上胡思乱想，赶紧走过去。
“大伯，您别担心，虽然成功率只有五成，但是我相信郝医生能够在手术中把这五成提高到六成，七成。”
靳朗的视线落到方知许脸上，方知许在安慰他，也在安慰手术室外的所有人。
“您应该听过郝医生的名号，他很厉害，我们应该相信他。”
方知许的声音平和有力，靳朗紧绷的面庞微松。
他点点头，正要说你说的对，手术室大门忽然传来动静。
大家伙儿有些猝不及防，看见从里头出来的郝医生心内都是猛地一沉。
郝医生全身都被手术服包着，只有口罩上方一双眼睛露出来。
方知许和靳嘉霁看过去，看清医生眼里透出来的无能为力，脸色骤然大变。
“郝医生，你怎么出来了？”
江冉冉和盛旻第一个冲上去发问。
郝医生没摘口罩，视线快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快速道：“老爷子情况不好，这是病危通知书，请家属过来签一下名字。”
他的话说的又快又沉，这消息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话说完方知许和靳嘉霁也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方知许脸色煞白，手蓦地用力抓紧了身旁的靳嘉霁。
靳嘉霁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郝医生手里的东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僵住了，没有人动。
郝医生知道这消息他们听了会不好受，但是必须得尽快签了才行。
他又把病危通知书往前拿，声音提高：“请家属过来签名。”
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动了，靳朗沉着脸大步走到郝医生面前，伸手接过了病危通知书。
“我来签。”
运筹帷幄了大半辈子的靳家家主声音竟然也有些颤。
他拿过笔，签下名字的时候，笔画没有平时连贯。
郝医生例行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靳朗放下笔，抬起头，拿笔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他朝手术室大门看了两眼，沉声回答：“我是病人的哥哥。”
大门关上后，手术室外陷入一片静寂。
靳朗没有回到原位，而是站在离手术室最近的地方，盯着那扇门。
靳嘉霁视线从他背上下移到他的手上，蓦地发现靳朗握成拳头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
他心头一痛，垂下眼，忽然转身朝走廊另一边离开。
跑到方知许身边搂着她的江冉冉注意到，赶紧给盛旻使眼色让他跟上去。
看着盛旻跟过去了，她才把眼睛通红的方知许搂进怀里，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没事的，没事的，相信郝医生啊，他一定能把老爷子救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方知许心情平复了，她擦擦眼睛从江冉冉怀里退开，忽然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抬头一看，竟然是靳朗。
方知许和他对视了两秒，靳朗便走到她面前。
“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只是下了一次病危，说明不了什么的。”
手术台上的风险千千万万，连下几次病危最后关头还被救回来的病人无数，方知许明白这个道理。
抿了下唇，方知许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还勉强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相信郝医生。”
靳朗看着她，最后点了下头。
另一边，靳嘉霁没走多远，他垂着头按照医院标识找到吸烟室，推开门走了进去。
远远跟在他身后的盛旻看见了，心头漫起一阵惊讶。
他赶紧跟着推门进去，视线在不大的吸烟室离找了一圈，看到了正在点烟的靳嘉霁。
男人头微微垂着，嘴里咬着一根刚点燃的烟，不太熟练地吸了一口。
他那模样，显然是快要到某个极点了。
盛旻心里头微叹，慢慢走过去，和靳嘉霁一起靠在墙上。
“之前没见过你抽烟，没想到你是会的。”
他有意找话，想用这种办法来缓解靳嘉霁心头的紧张和其他坏情绪。
他知道靳嘉霁这个人表面冷漠，实则最重情，自己的父亲刚被下了病危通知，他比谁都难受害怕。
靳嘉霁看他一眼，被烟熏过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
“是江冉冉让你来的？”
盛旻没多惊讶，“对，是我老婆让我来的。”
说完，他马上伸手搂住靳嘉霁的肩膀，用另类的方法安慰。
“兄弟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今天出门看了黄历的，上面写着今天事事顺利，老爷子的手术一定能成功，你信不信？”
盛旻说的信誓旦旦，靳嘉霁从他眼里看到了真诚。
他又抽了口烟，心内一松，抬手按住盛旻的手，说了声谢了，就让他回去。
盛旻知道他还得自己待一会儿，就没多说什么，离开了。
把整根烟抽完，靳嘉霁才从吸烟室里出来。
他在外头吹了一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散掉才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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