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仪。
于大乾科举名落孙山。
然而北上入秦却官至郎中令。
这不得不承认,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张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深深地看了陆川一眼。
“子安未曾参加过科考?”
陆川不屑地摇了摇头。
原主确实没有参加科考,他也不需要。
老陆家乃是史官世家,讲究一个韬光养晦,在家里进学修德就行了,等到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继续做史官便是,不用科考入仕。
“大乾科举,早已失去了抡才本意,转变成了士绅学阀的饕餮盛宴!”
“如此抡才大典,岂不可笑?”
陆川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张遮面无表情,默然饮酒。
“白圭可还记得,先帝年间那桩震惊朝野的科举丑闻?”
陆川装作无意,自顾自地道出一事。
“当年直隶乡试,主考官为刘时雨,立朝一身正气,居官清介,刚直之声传遍朝野。”
“咱们的左相大人李肃卿为其子嘱托请刘时雨关照,刘时雨不为所动,秉公执事,结果其子落榜。”
“事情到此本该结束,不料李肃卿仗势奏告刘时雨阅卷不公,取士徇私,先帝爷命礼部与右相徐少湖复阅试卷,徐少湖力言‘大臣之子与寒士并进已为不可,况又不安于命,欲构陷考官可乎?’由此刘时雨才得以侥幸脱身。”
“然后先帝爷还钦赐其子为举人,以此安抚此事。”
没有考上,就因为他是左相之子,皇帝钦赐一个举人,相当于考上了,这还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
其余那些举子见了,难道就不会寒心吗?
“啧啧,如此科举,实在可笑!”
陆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张遮的脸色。
他就是故意讥讽李肃卿,以此试探这张遮的立场。
可惜张遮始终镇定自若,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淡淡答了一句,“左相过也!”
听不出喜怒,更不见态度。
陆川也懒得再跟这家伙打哑谜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大殿里面也出现了动静。
左相李肃卿突然起身,笑着高声开口道。
“陛下,臣昨日巧得一佳作,欲与诸君共赏!”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女帝杨若兮诧异地看了这老家伙一眼,虽不明白这老狗又在谋划着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左相但说无妨。”
李肃卿含笑点头,随即将目光看向了北秦众人。
瞧见他这架势,姬润与张子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怒意。
果不其然,这李肃卿当真就高声念出了陆子安所作的那首《千年调》,也就是怒骂北秦众人的那首辛辣词作。
他娘地,被陆子安骂了一遍,现在还要当众被骂一遍!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帝杨若兮嘴角微微上扬,得益于暗卫收复了香粉楼,所以她也了解昨夜的经过。
现在瞧这架势,李肃卿这条老狗,似是有意破坏联姻啊,正合女帝心意。
此刻殿外,张遮不禁赞叹了一声。
“这词当真绝妙,多方比喻,辛辣讽刺,鞭挞世俗,真是群丑毕现,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恨不能与其痛饮一番事情了”
“子安,你觉得如何?”
听到他这话,周围众人也全都齐刷刷地看向陆川。
“对啊子安,你可是我大乾诗仙,这词能入你法眼吧?”
“陆史官,不如替我等解惑,这词好在什么地方?”
“怎么?陆公子不会读不懂吧?”
众人一阵抢白逼问,就想要看陆川的笑话。
毕竟左相党羽遍布朝野,而陆子安又公然与左相作对,谁都等着狠狠踩这诗仙陆子安一脚,然后去巴结左相大人呢!
陆川脸色古怪很是精彩,犹豫片刻之后,讪笑着开口道:“这词也就一般啊,哪有诸位说的如此优秀出彩……”
“哎哟,陆诗仙这是什么意思啊?”一人当即嘲讽道,“陆公子可是我大乾诗仙,不会连这么点气量都没有吧?”
“对啊,我觉得这词极好,辛辣讽刺入木三分,怎么到了陆诗仙这里,就变成一般了呢!”又有一人立刻附和。
“陆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文人相轻虽是常态,但也不能嫉贤妒能啊!”再有一人直接给陆川扣上了“嫉贤妒能”的恶名。
一时间,周遭众人都很是兴奋,他们巴不得坐实陆子安“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嫉贤妒能”这些恶名,直接将他给踩进泥地里面。
陆川看向这些人,脸色更是精彩万分。
不是,你们他妈的,非要把脸伸过来让我抽吗?
就连张遮也不禁眉头一皱,正色看向陆川告诫道:“子安,你还年轻,本就才华横溢,若是能够戒去浮躁,沉下心来进学修德,日后必定有一番大成就,更不能养成妄自尊大、嫉贤妒能这些禀性……”
他本还以为这陆子安是个人物,所以在征得左相同意后,将位置安排在一起,想要试探一下这陆子安。
谁曾想,此子竟然是个恃才傲物、嫉贤妒能之辈,真是白折腾了一番。
陆川无语地看向众人,索性也不开口了。
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等会儿别哭就行!
此刻殿内也是一阵死寂。
北秦众人气得满脸涨红,看向李肃卿的眼神里面满是怒意。
女帝杨若兮趁机添了一把火,含笑追问道:“左相,这词倒是不错,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就是不知,出自哪位才子大家之手?”
李肃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呵呵地看向北秦众人。
“陛下有所不知,这词正是出自我大乾诗仙陆子安之手,听闻是他为北秦使者所作,不知真假……”
话还没说完,姬蘅直接就掀了桌子。
“简直岂有此理!”
“李肃卿,你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群臣大惊失色。
姬润反应迅速,立刻起身向女帝躬身一礼。
“乾帝陛下恕罪,小弟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随即,他又恶狠狠地看向姬蘅。
后者自知理亏,转身向女帝躬身致歉。
女帝杨若兮这才轻飘飘地摆了摆手。
“既然不胜酒力,那就退下休息吧!”
姬蘅恶狠狠地瞪了李肃卿一眼,随后愤然离去。
瞪到来到大殿门口,看着人群视线中心的陆子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众人包括张遮在内,全都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幽幽开口补刀。
“哎,这词真一般呐!”
众人:“???”
卧槽?
尼玛能不提了吗?
非要追着杀是不是?
张遮干笑一声,战术性饮酒。
该死的李肃卿,你早点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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