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丰邑侯在金殿之上口吐脏言,辱骂微臣!有失礼法,请陛下治罪!”
章远舟见得姜远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口型骂他,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呵呵!谁听见丰邑侯骂你了?”站在上官云冲身后的尉迟愚咧开大嘴讽笑道:“你问问文武百官,有听到丰邑侯有骂你吗?你莫不是得了臆症了?”
“老夫听说得了臆症之人会咬人,一会大家伙看着点,章大人若是咬人,可千万摁住喽!”
尉迟愚说完又自顾的笑出声来,其他武将也笑出了声,只是不敢笑得太大声。
“你!哼!”章远舟老脸由红变紫,气得不轻,但他又不敢惹尉迟愚。
满天下皆知尉迟愚是个粗汉莽夫,惹了他,尉迟愚绝对敢在金殿上问候他全家,可不会像姜远一般,只用口型骂他。
鸿帝对尉迟愚也是无奈,知尉迟愚大字识不得几个,虽为人粗鄙,但忠心正直是大周难得武将。
此时也不便斥责于他,只道:“尉迟爱卿,切勿胡言。”
尉迟愚收了笑声,狠瞪了一眼章远舟,也不再嘲讽。
“朕遣丰邑侯出外办事今日方回,路途匆匆而来,未着官袍也在情理之中。”鸿帝淡声道。
鸿帝此言一出,一众官员皆是一惊,刚才颜其文与唐通毅等,还参丰邑侯与齐王把持盐矿一事。
如今鸿帝圣口亲言丰邑侯是他派出去的,莫非…
能站在太和殿内的,哪个不得是精得像猴一般,此时心中各种联想脑补。
颜其文心中更惊,他辅佐三朝帝王,如今又是太子之师,睫毛都是空的,仅从鸿帝刚才这一句话里,心中便有了答案。
“丰邑侯,所办之事如何?”鸿帝淡声问道。
“幸不辱命,已办妥。”姜远弯腰答道。
“嗯。”鸿帝点点头。
一君一臣也不说是何事,简单的对答了几句话便没了下文。
众文武百官虽然心中各种猜疑,但也不敢问出来。
鸿帝自然也不会明说是何事。
他暗挺姜远与赵祈佑开盐业总司为内帑搞钱,这事若是直接说出去,做为帝王却行商贾之事,恐怕这金殿之上要跪满劝谏的官员。
但今日颜其文等人偏偏又参姜远与赵祈佑因盐一事惹起民怨,做为幕后大老板,鸿帝也暗挺一下他二人。
不明说,让这些文武百官猜去吧!
鸿帝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
关于民怨一事,此时姜远匆匆赶来必有话说,那正好当面问清楚。
若盐业总司真如颜其文等人所说,刻意囤盐搜刮民脂民膏,那盐业总司也就没必要存在了,鸿帝可不愿背上一个昏君的骂名。
而姜远与赵祈佑也吃不了兜着走。
“丰邑侯,你来得正好。听说你与齐王开了一家盐行?!”鸿帝如影帝附体,装模做样的问道。
“是,微臣与齐王殿下接手了三座经营不善的盐矿。”姜远笑道。
一旁的新任盐铁监侍郎皮休竹沉默不语,心中暗骂:什么接手经营不善的盐矿,那是齐王赵祈佑硬抢去的!
盐铁监侍郎也曾就此事单独面见过鸿帝,但鸿帝轻描淡写的一句:齐王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出去干点小事也好,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就这般,赵祈佑从盐铁监弄去了三座矿,还威胁皮休竹不得到处张扬。
皮休竹本是工部的郎中,盐铁监原侍郎吴三水因王利等人走私生铁一案,被打入天牢后服毒自尽。
却让皮休竹捡了盐铁监侍郎这个缺,不但官升一级,还是个肥差。
哪料到这盐铁监侍郎的板凳还没坐热,油水还没捞着,便被赵祈佑将周边最大的三座矿给抢了去,还是在鸿帝的默许下干的。
皮休竹哪敢出声,只得将矿交了出去,也不敢声张。
众多文武百官的目光向皮休竹看去,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来,皮休竹双目微闭,不做任何表示。
“丰邑侯,听闻你与齐王不但产不出盐,还囤盐涨价,已起了民怨!你最好给朕一个交待!”鸿帝脸色一寒,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演的。
“陛下,这是有人诬陷!”姜远愤慨的说道:“微臣与齐王殿下刚接手盐矿,连铺面都只有一个!且仓库中并未有存盐!何来囤货一说?”
“陛下,各大盐商一夜之间全部涨价,其中必有大蹊跷!望陛下严查此事,还微臣与齐王殿下一个清白!”
颜其文见状,立刻出列,尖着嗓子道:“陛下,老臣刚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关齐王殿下名声,不查也罢。”
颜其文其实已经猜出,姜远与赵祈佑能顺利从盐铁监拿走盐矿,恐怕是鸿帝默许的。
盐行为何突然涨价一事,颜其文也清楚明白,这事若严查下去,恐会牵连出太子来。
上回国师炼仙丹一事,太子已经触怒了鸿帝,被勒令闭门思过,如若被查出盐行涨价一事与赵弘安有关,那后果就严重了。
虽然还到不得被废的地步,但以前建立起的礼孝双全,仁厚爱民的形象就完了。
想到此处,颜其文话峰一转,道:“齐王殿下与丰邑侯二人初涉盐务,根基不稳,为求速利,囤点盐居高价也是正常,如今民怨初起,老臣认为以平息民怨为先。”
姜远目光看向颜其文,心中冷笑,果然如他心中所想,这次盐行涨价是出自赵弘安之手。
鸿帝也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道:“那即如此,大理寺少卿、京兆府尹听旨!”
大理寺少卿崔录景,京兆府府尹裴石连忙出班:“臣在!”
“你二人严查涨价的盐行!勒令所有盐行立即恢复原价售盐,若有违者,按大周律处置!”
“臣尊旨!”
姜远不乐意了,颜其文这老东西嘴里说着先平民怨,但话里话外,还是污蔑他与赵祈佑囤了盐挣快钱,这能忍他么!
“陛下!微臣不敢苟同颜大人之言!”姜远朗声道:“刚才颜大人在污蔑微臣与齐王殿下囤盐挣快钱!”
“为证微臣清白,请陛下严查此事!如若真是微臣与齐王为挣快钱囤盐,而导致坊市缺盐引起民怨,微臣愿自缚于大理寺天牢之中!”
颜其文见姜远硬顶着要严查此事,便道:“丰邑侯,此时不是严查谁的过错之时!如今民怨已起,当以平民怨为重!”
姜远冷笑一声,并不搭理颜其文,反对鸿帝奏道:“陛下,刚才微臣进宫之时,民怨已平,盐价也已恢复正常,甚至很多盐行已把盐价降至大周建朝以来最低!”
此言一出,众百官皆惊,他们在这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坊间的民怨平息了?
颜其文也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他本以为就算姜远与丰邑侯有应对策略,这闹盐荒一事最少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平息了。
鸿帝来了兴趣,问道:“丰邑侯此话当真?谁平的民怨?又是如何做到的?”
姜远正色答道:“微臣与齐王殿下得知燕安与周边各县,盐价突涨,怕有大事发生,日夜不停的产盐!如今盐业总司已将五百石盐运至,以每斤十文的价格开售,民怨自解。且,往后还将有大量的盐源源不断的运来。”
姜远想了想又道:“往后只要是盐业总司发出去的盐,不管是何盐,分销价绝对不会超过十文!百姓也无需愁无盐可食!”
“哼!丰邑侯,大话切莫说得太满!”颜其文抓住姜远话中的关键点:
“你盐业总司就算每斤盐所售之价不超过十文,那也与下等盐一个价格!而大周盐矿每岁产盐皆有定数,你只有三座盐矿,就敢说让天下百姓都不再为盐所苦,是否夸大其词太狂妄了?!”
姜远还是不鸟颜其文,从袖袍中抽出两个折子来递于传礼太监:“陛下,这里有一个账本,是微臣三日内所产盐的账本,陛下一看便知。另一本,是齐王殿下的奏章,托微臣转呈。”
鸿帝接过两份折子,细细的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忽喜忽怒。
鸿帝将两本折子放下,脸上也恢复了正常表情:“丰邑侯,还有什么要奏的?”
姜远见鸿帝看完两本折子,却不出声了,一时也猜不透是个什么意思。
“陛下,微臣还是刚才那个意思!定要严查盐行突然涨价一事!还微臣与齐王殿下清白!”
姜守业与上官云冲、尉迟愚、张兴等见姜远非要明查,已然心中有数,纷纷出班奏道:“请圣上严查此事!”
鸿帝却轻轻一挥手,道:“朕自有考量!”
鸿帝既不说要查,也不说不查,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心思灵敏之人已嗅出一丝味道来。
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就在众文武百官的猜疑与脑补中结束。
姜远看着匆匆而去的颜其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暗道,这回是真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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