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永宁侯夫妇。
包括行医多年的封大夫。
永宁侯夫人当即立断的驱散了碧落院所有下人。
只见秋实口中赫然塞着对折而起的绣花鞋。
秋实的嘴巴很小很小,那双鞋折起来很厚很大。
撑裂了秋实的嘴角,一条细长的裂缝蔓延开来,源源不断的鲜血滴落流淌,染红了不知底色的绣花鞋。
双颊肿的奇高,犹如两座突兀的山峰,数不清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看着这张脸,没有人能想起秋实本是清秀乖巧的小姑娘。
衣衫破损处裸露出的皮肤,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的还在渗着血。
短暂清醒的秋实,拼着所有力气转身,露出后背上被绣上的字。
兰熹院火起的突然,陆明蕙只来得及绣完陆明朝三字。似是绣的不满意,用剪刀狠狠划花,又重新落针。
瘦薄白皙的背上,血肉卷凸,不见一片干净完好之地。
永宁侯夫人苍白着脸,转头不住干呕。
永宁侯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
这是他女儿的杰作?
撵走了朝朝,特意留下的女儿?
永宁侯手指颤抖,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了陆明蕙脸上。
“毒妇!”
“毒妇!”
这一掌,永宁侯用了十足的力道,扇的陆明蕙打了个转,“咚”的一声,踉跄摔倒在地。
此刻的陆明蕙,只觉得头脑混沌不清,眼前金星乱舞,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如同无数蚊虫在耳边喧嚣。
“麻烦封女医想法子救治,不管需要什么药材,本侯都会尽力去寻。”
“有劳了。”
永宁侯强压着怒火,沉声道。
封女医不咸不淡道“医者,救死扶伤。”
“侯爷放心,民妇会尽心的。”
尽心。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秋实姑娘遍体鳞伤,民妇需将其衣衫尽褪,不宜留人在场。”
封女医下了逐客令。
永宁侯再次道“麻烦封女医了。”
上京城达官贵人府上的女眷染疾,多是寻封女医诊治求药,一来二去,封女医人脉极广。
封女医知悉侯府丑事,威逼利诱灭口皆不可行。
唯有立场鲜明,表明态度。
此事始于兰熹院,那就止于兰熹院。
无论真相如何,他不知情,夫人亦不知情。
永宁侯府干干净净!
封女医颔首,没有言语。
内室一空,仅余封女医和秋实。
封女医将塞口的鞋子缓缓拔出,边止血上药包扎,边问“秋实姑娘,你可知自己的身体。”
秋实闭着眼睛,声音沙哑微弱,几不可闻“活不久了,对吗?”
封女医手上动作一顿,直觉心沉如万钧。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高门大户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多的是腐烂恶臭之事。
但从不曾想,看着柔柔弱弱的陆大小姐竟这般阴狠毒辣癫狂成性。
她见过文人执笔在背上挥毫泼墨作画,见过将人皮剥下来做鼓,却没见过真的有人穿针引线只为凌虐。
身体里的银针,更是隐秘之极。
若不是这场蹊跷的火,若不是侯府世子请来了她,或许秋实死也难瞑目。
“封女医,无需费心为我延寿。”秋实轻声呢喃“活不久便活不久吧,上天能再允我一日,我便再无遗憾。”
前厅。
“跪下。”永宁侯眼神阴鸷,声音冷冽。
陆明蕙鼻青脸肿,晕乎乎的跪在地上,心中恐慌不安。
“陆明桦,你也跪下。”
永宁侯剜了陆明桦一眼。
陆明桦神色坦然而平静“父亲,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扪心自问,无愧于十数载寒窗苦读圣贤书,无愧于抱朴书院山长、夫子的循循教诲,更无愧于己心。”
“父亲难道希望儿子做一个毫无底线令人不齿的臭虫、毒蛇、老鼠吗?”
永宁侯气的直喘粗气,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陆明桦“家丑不可外扬!”
“你知不知道,今日事传出去,永宁侯府就会成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侯府百年声誉,岂容你如此践踏?一旦名誉受损,明蕙的未来也将岌岌可危。”
“明蕙与顾淮的婚期在即,你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丑闻,你是要逼她走投无路,甚至断送她的一生吗?”
陆明桦神色不变“父亲可知陆明蕙还做了什么?”
“春华。”
“她给春华灌下了兽用的绝育药。”
“就因她与顾淮的婚约,父亲母亲屡屡轻拿轻放,期冀她能反哺侯府。”
“可父亲真的觉得,镇国公府能容忍这样的世子夫人吗?”
“即便瞒一时,她遵圣旨高嫁镇国公府,那之后呢?”
“顾淮无意于她,她又无才无德阴狠毒辣,难不成父亲觉得仅靠侯府就能让她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
“那是镇国公府和吴兴沈氏啊!”
“父亲是想与镇国公府结成死仇,不死不休吗?”
“父亲,不破不立。”
永宁侯沉默。
心中暗潮汹涌。
必须得承认,在看到秋实的惨样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由衷的希望陆明蕙死在上京认亲的路上。
只要陆明蕙没有认祖归宗,侯府的一切都会好好的。
他依旧有一双引以为傲的儿女。
明桦说的在理,结亲不是结仇。
镇国公府心甘情愿,侯府才能得到利益。
与其强求,不如顺水推舟与镇国公府达成共识。
实在是陆明蕙太烂泥扶不上墙了。
见永宁侯意动,陆明蕙手脚并用爬过去,拉着永宁侯的衣摆,不停磕头“父亲,女儿真的知错了。”
“父亲,女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好不好。”
“以后,您让女儿往东女儿绝不往西。”
她只是想嫁给顾淮,过上辈子陆明朝过的日子而已!
“呦,好热闹,好多人。”
软鞭甩出的破风声响起,房门啪的一下被推开。
“永宁侯府三更半夜都不睡觉的吗?”
乐荣县主一手提灯,一手执鞭,龙行虎步跨过门槛儿。
一眼瞥见陆明蕙的惨样,雀跃的眯了眯眼睛。
“真惨。”
“瞧瞧这小脸儿,这是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了。”
“说出来让本县主听听,回去好讲给外祖母听,让外祖母也乐呵乐呵。”
永宁侯:???
不是!
谁来告诉他,三更半夜乐荣县主怎么来了!
无人通报,如入无人之境。
永宁侯府是什么很贱很随意的地方吗?
好吧,与永明大长公主府相比,的确挺贱挺随意的。
(https://www.biquya.cc/id160949/3766740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