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却再也不能生育了。
单宁，已经死了。
他一次一次试图找医仙谷医师，想要让他们给单宁炼制丹药，延迟衰老，或者改善血脉。
但是，医师都摇头叹息。
没办法。
单宁身体里的毒素实在是霸道。即便有丹药压制，也是治标不治本，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呢？”单宁呆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
周长川握紧拳头，咬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总会想办法，让你重获新生！”
他的话，像是承诺，又似安慰。
……
那个晚上，周长川喝醉了。
他梦魇了。
单宁的脸，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遍一遍的出现。
那张脸，是他一生中最深刻的噩梦，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是这一次，梦魇中的脸，不再模糊。他能够看清楚那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感受她的呼吸，她的气息。
她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睫毛纤长卷翘，肌肤白皙光洁，宛若一件完美的瓷器。
“宁儿……”
周长川低喃。
“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
他不敢伸手触碰她，就怕惊扰了梦境。
“长川哥哥，宁儿是来跟你告别的。我想回家乡看看。”
“家乡……”周长川念叨了一句，突然抓住单宁的手腕，“我送你。”
“啊？”
他拉起单宁往外走，单宁懵了。长川哥哥喝酒喝傻了吗？
“宁儿。”
“长川哥哥，你怎么啦？”
“你不想嫁给其他人，对吗？”周长川看着单宁，眸光坚定，“既然如此，宁儿就随我去秦王朝吧。我一定让你成为秦王朝的王后。”
单宁吓坏了，“不行啊长川哥哥，我不想当你的王后！”
“为何？”周长川皱眉，“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单宁一愣，摇头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既然你同意了，我现在就下旨昭告天下，册封你为正宫王后！”
“我不是说……”单宁慌乱解释，“我的意思是，长川哥哥，宁儿不配当你的王后，我不能害了你。你是秦王朝未来的储君，你应该娶一个适合你的女人才对……”
“我谁都不娶，我只娶你。”周长川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宁儿，你是我的唯一，谁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单宁怔怔地看着周长川，一颗泪珠砸落在了手掌心。
“谢谢你……长川哥哥……”
单宁哽咽。
周长川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脊，声音温柔，“我知道，我知道你委屈。宁儿，我不想你难过。所以，我可以暂时先放下一切，等我统一了大陆，再立我们的儿子为太子，你看可好？”
“不可以！”
单宁一听到儿子，瞬间挣脱了周长川的怀抱，脸色煞白。
周长川疑惑，“为什么不可以？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我的儿子不能姓周，不能成为秦王朝的皇室子嗣，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拦！”单宁眼眶含泪，死死攥紧拳头，“宁儿不喜欢你。长川哥哥，宁儿不喜欢你！”
周长川：……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悲痛的苦笑，“宁儿，我们之间，隔着千万里之遥，你怎么会喜欢我？”
“我不管！我就是讨厌你！你为什么偏偏要逼我？”单宁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肿。
周长川沉默许久，说道，“那你恨我，杀了我吧。宁儿，我愿意陪你一起去死。”
单宁：？
“不准说这种蠢话。我们还没有白头偕老，怎么能共赴黄泉。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单宁擦掉泪水，坚决地看向他，“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快点滚，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
周长川望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悲伤，“真的不喜欢我？哪怕是骗我？”
“没错。”单宁冷哼一声。
周长川的心顿时沉进了谷底。
但是他依旧固执地问道，“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否则，我不相信。”
周长川盯着她，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单宁松了口气。
“长川哥哥，你放我离开吧。我要回去找爹娘了。”
“你不能走。我不能放你走。”
“我必须走。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山林里过的什么日子吗？”
“我都已经知道了……”周长川眼神里闪烁着痛苦的神色，“我不能看着你孤零零一个人……”
单宁一愣，眼眶微酸，“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这些年虽然艰辛，但是也乐的自在，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
“长川哥哥，求求你了，放我走吧！”单宁噗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算我求你！我真的很需要你。求求你……”
周长川望着单宁，终究叹了一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好吧。你想走，我就放你走。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带上孩子，和我一起回家。我们一家人团聚，永远不分开。”
“你是要把宁儿当做禁锢吗？”单宁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能这么自私。宁儿只是一缕残魂，早晚会散去，她根本保护不了宁儿的儿子！”
周长川脸色僵硬，“你……你连儿子也不要了吗？”
“不要，你不懂，不能让宁儿的孩子受到任何威胁。”单宁语气坚决。
她是个狠角色，对于自己，绝对毫不手软。
“我不懂……宁儿，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周长川的眼眶湿润。
他曾经是秦王城赫赫有名的天骄，一路高歌猛进，登上九州霸主的位置。
而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宁！”单宁咬唇。
周宁，是单宁给儿子取的小名。
她是真的把他儿子当成亲生儿子养育，倾注全部感情，视若珍宝。
周长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忍住了即将涌出的泪水。
“你要走就赶紧走吧。”单宁低垂着头，转过身，往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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