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两人已经出了京都城好远。
这次出门，为了方便起见，向芷只带了竹月一个婢女，且是女扮男装，影青留在京中，带孩子，照顾房诗情。
常言道，救灾如救火。
这次两人走的是官道，一路沿着驿站而行，日夜不停，前往灾情最严重的绍兴府。
马车颠簸。
外加近日来，连日操劳。
所以向芷没一会就靠着马车壁睡着了。
但却睡得不甚踏实，时不时的便会因为车轮硌到了石子产生的晃动，而被磕醒。
嘶的一声，而后揉揉头，继续睡。
顾鹤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实在不忍，于是徐徐凑近，将她的头枕靠在自己肩上。
做完这一切，顾鹤莲默默松了口气，看着枕在自己肩头的小脑袋瓜，莫名的有丝安心和甜蜜感。
只是，没一会，疾驰的马车再次被颠起，向芷连人带脑袋的被晃了出去。
顾鹤莲的心随之飞起。
好在，向芷睡的沉，只是闷哼了声，又靠着他继续睡去。
顾鹤莲舒了口气。
没一会，马车再次颠起。
向芷整个人被颠起来，头向上撞在车壁上。
“啊！”
她惊叫一声。
顾鹤莲连忙伸手护住她，向芷从半空中下来的便跌进了他怀里。
她的瞌睡也醒了大半。
但却没睁眼，只是任由顾鹤莲将她的头再次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向芷有些紧绷。
她虽结过婚，与许北安行过周公之礼，但都是夜晚，关了灯之后，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
顾鹤莲知道她醒了，有些紧张，原本以为她会发作起来离他远远地，又或者是喊他一声流l氓，再给他一巴掌。
但都没有，向芷如小猫般安静的枕在她肩膀。
徐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而后便松弛下来，继续睡去。
应该是太困没力气了，顾鹤莲心想。
美人在怀，顾鹤莲也有了困意，但却不敢闭眼，深怕闭上眼，心心念念的美人就跑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夜，天色将将亮时。
向芷在他脖间蹭了蹭，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来。
顾鹤莲也眼下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他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揽在她身上的胳膊不敢重不敢轻，重了怕她疼，轻了怕她再被颠起来，磕到头。
向芷大大方方的挪开，眨巴着眼睛问道，“可是落枕了，我帮你揉揉？”
随后便推着顾鹤背朝自己，自己伸手帮他揉着肩膀。
顾鹤莲，行伍出身，一身的肌肉，硬邦邦的。
“你手上倒是有劲。”顾鹤莲幽幽的倒。“一下就能找准位置，就连赫影都用了许久才捏的不轻不重刚刚好。”
向芷手上的动作愣了下，少时他们每日练完功浑身酸痛时，便会用药酒这样互相捏动，舒筋活络。
“将军没听过一句民间的俗语？”
“什么话？”
“手劲大的女人，都凶，管的夫君像儿子。”
顾鹤莲笑出了声，“那也得夫君服管才行。”
此话做罢，马车里又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顾鹤莲绞尽脑汁，思忖着要说些什么才好，否则显的方才自己嫌弃她手劲大，凶一样。
“昨夜睡得如何？”
“嗯……还好，就是腰有些疼。”向芷道，“这马车有些硬，又颠。”
向芷帮它揉完，重新坐下来，掀开车帘看了看，“应该快到驿站了吧。”
“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驿站了。”顾鹤莲道。
“可能下来歇歇？”向芷伸了个懒腰，“想下去走走，再坐下来，人都要不好了。”
“正好，马儿跑了一晚上，也该换马了。”于是，顾鹤莲伸头出去，吩咐赫影在下一处驿站处暂做休整。
“公子，这地方之前闹山匪，要不去下一处吧。”赫影道，“也不是怕山匪，只是……若碰上了，怕耽误事。”
顾鹤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起来！”
顾鹤莲转了转眼珠，将向芷从凳子上拉起来。
“你要干什么？”
马车里，空间狭小。
顾鹤莲这么一折腾，她彻底没了地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缩在角落里。
顾鹤莲将凳子拆下来，顺着马车车窗扔出去。
“你……”向芷傻眼，“你把凳子拆了，那……那咱们坐哪？”
顾鹤莲将外袍脱下来，平平整整的铺在地上，而后坐上去，又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你不是说坐着腰疼？那不如躺着。”
“躺……”向芷有些傻眼。
“来呀。”顾鹤莲又拍了拍身边。
左右凳子也没了，向芷便坐上去。
顾鹤莲躺下，“你也躺下，试试？”
向芷躺下。
“怎么样，腰可好些了？”
“好是好些了，就是有些硬，脖子这有些空。”向芷道。
“是有些硬，等到了下一站，我让赫影去买条皮货来垫上，至于这脖子空么……”顾鹤莲想了想，将胳膊伸过去，“抬起头来。”
向芷不明所以，将头抬起来，再落下时，便枕在了顾鹤莲硬邦邦的胳膊上。
虽然有些硬，不如软枕舒服，但聊胜于无。
向芷又往下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角度，枕下来。
“怎么样？”
“若是软些就更好了。”向芷转过头，诚恳的说道。
“哼！”顾鹤莲嫌弃的看了眼，“妇女无知，多少人想用老子这身材，都没有呢，你还嫌弃。”
向芷无辜脸，“你是问我，这胳膊做枕头如何，又不是问我这身材如何？”
顾鹤莲：……“那你说，老子这身材如何？”
向芷侧过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胳膊，又戳了戳肩膀。
“怎么样？”
向芷想了想，认真品评道，“穿衣显瘦？脱衣显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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