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抬起手，示意我坐下，“沈澈，稍安勿躁，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是京市的警局，是首都的警局，结果居然让两个伏法的犯人自杀了，如果传出去，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先给你看看录像，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监控录像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单人的关押室。
这个关押室非常小，连躺下都做不到，只能蜷腿坐着。
为了防止犯人做出自伤的行为，里面甚至连一个凳子和一个坐垫都没有。
王莉莉盘腿坐着，神色冰冷，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负责看守的警员第一时间前去查看电闸。
监控摄像头带有夜视功能，可以清楚的看到王莉莉的行为。
她几乎是在黑下去的不到两秒内，就咬下了自己的舌头。
她仰着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痛苦的喊声，甚至都没有让鲜血流出来。
也就一分钟后。
电闸就恢复了。
警员回到岗位上，看向监控屏幕。
王莉莉仍旧好好坐着，只是微微垂着头。
他没放在心上，继续盯着。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
王莉莉突然张开嘴，鲜血喷涌而出，身子歪倒在一旁。
警员立刻前去查看情况，还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医护人员和救护车。
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奈何王莉莉还是死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吗？不是我们的警员违规，而是这个王莉莉太能忍了！这种痛苦居然都忍得住，直到人都快死了，这才张嘴。”
我还是不能接受，“灯黑了，他们也不该离开自己的岗位，会有人去查看的！”
“我知道，按照规定来说的确如此，但是电闸就在旁边，只隔了一堵墙。警局里有这么多人在工作，这么多犯人要看守，不能断电时间过长，越快恢复，对于我们的工作造成的损失就越小。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距离电闸近，都会去看的。”
“而且他也想不到，犯人会选择咬舌自尽，甚至还能忍得住。只要王莉莉发出一点声响，警员一定会发现问题的，到时候立刻叫医生和救护车，她根本不会死。”
不管大队长怎么解释，人就是死了。
我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你说这么多，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和张哥出去调查，王莉莉极有可能和幕后黑手接触过。本来我打算回来就审讯她的，只要想办法，肯定能挖出来，结果现在人死了！”
人死了，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带进棺材里。
没人能再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任何东西！
大队长叹息一声，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我让法医进行尸检，尽量调查，能查到多少算多少。”
我还是接受不了，起身离开。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甚至差点身死，抓到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
这才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死了！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向大队长，“这个电断的有问题，在我看来，更像是给他们创造的自杀机会，如果警局要是连这个都查不到，那就可以全体下岗了！”
大队长重重点头，像是在给我一个承诺，“你放心，做这件事情的人我一定会查到。让犯人在警局自杀，就是在打我们所有人的脸！这个案子不管有多少线索，我们都一定会追查到底！没有人能挑战警察的权威，和国家的荣誉！”
我走出警局。
漆黑的夜色就像是我的心情。
但现实世界有霓虹灯，有路灯，可以驱散黑暗。
而我心里，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沉重和愤怒。
这个幕后黑手，简直就是个恶魔！
十三年前，一栋楼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十三年后，叶伟强，方小雅，再后来是李安克，王莉莉……
这还只是我知道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为了他而死，又有多少孩子因他而死！
“沈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去，是童音他们。
几人站在路灯下，冲我招手。
“你们来了。”我实在没什么心情叙旧。
王兴朝搂住我的肩膀，“局里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被打击了，走，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没有拒绝，宛如行尸走肉一样被他们带着上了车。
我不会就此放弃，不光是为了我的父母，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民众，我也必须调查下去。哪怕前路艰险，哪怕遍布荆棘。
但我的心情也的确会受到影响，我需要时间来恢复。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了一家医院。
“那二十多个孩子，现在就在这里进行治疗，你去看看他们吧。”
听着童音温柔的声音，我大概理解他们的意思了。
他们是想让我看到这些被我救下的孩子，重新提起自信。
我没有拒绝， 一路来到楼上。
这里是儿科，有一处走廊直接封上，专门为这些孩子治疗。
里面不光有医生，还有心理专家，全都汇聚在这里，为他们恢复健康，以后能回到父母，亦或者是社会之中。
拿出证件后，我们顺利进入病房。
一个小护士陪同在旁边，“这些孩子刚来的那几天，连饭都不吃，他们已经被驯化的很严重了，必须要按照之前的一切来执行，才能照做。”
“我们医院的儿童心理专家，特意连夜守在这里，给他们放动画片，用一切东西吸引注意力，让他们做运动，等到身体足够疲惫就会睡去。然后再给他们输入葡萄糖。两天之后，给他们讲述更多关于这个社会的一切，让他们慢慢习惯。”
看着那些孩子排排坐在椅子上，我的心情不知为何，居然安静了下来。
说起来，这还是从那次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他们。
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变化居然这么大，连眼神都比之前清澈了许多。
看来，这个医院真的付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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