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一个月后。
护士王林在值夜班回家的路上失踪，几天后，她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死状与李悦高度相似，同样是刀刺致死，颈部有致命伤，鼻子被削掉。但与李悦不同的是，王林身上有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当时的张海带领团队扩大了调查范围，排查了王林的所有社交圈，但依然毫无头绪。
第三起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后。
大学生张婷在参加同学聚会后失踪，尸体在公园的偏僻角落被发现，死状与前两起案件如出一辙。由于案发地点在公共场合，警方调查了那几日去过公园的所有人，走访了大量群众，但始终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我坐在椅子上，仔细研究当年的案件卷宗。
现场照片、尸检报告、人证物证，我一样都没落下。
然而，所能得到的信息却少得可怜。
凶手对作案地点和时间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且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等直接证据。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43码的脚印。
然而43码的脚在男性中太常见了，根本无法锁定嫌疑人。
唯一能推断的，只有凶手的身高和体重，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当时的国内还没有引进犯罪侧写技术，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对凶手的刻画严重不足，案件的侦破就此陷入了僵局。
见我沉默不语，张海有些着急，“沈澈，听说你很聪明，思维角度和我们不一样，而且你还会侧写，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抬起头，缓缓说道，“目前来说，还没有太多线索。不过有一点，你们似乎没注意到，我看报告上没写。凶手应该具备一定的解剖学知识，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可能是个外科医生。”
张海一愣，“外科医生？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指着尸检报告上的伤口照片，解释道，“这些刀伤非常精准，尤其是颈部的致命伤，切口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划痕。还有就是削掉的鼻子，非常完整。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而且，二十年前，医学生是稀缺资源，能掌握解剖学知识的人并不多。光靠看书是没用的，必须经过实践。因此，我高度怀疑凶手是个医生，或者至少接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
张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这一点我们当年确实忽略了。”
汪洋插话道，“如果凶手真是医生，那范围就小了很多。二十年前的医生数量有限，我们可以从当年的医疗系统入手，排查所有有外科背景的男性。”
我点点头，“没错，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张海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沈澈，你的思路很清晰。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向展开调查。”
我继续分析道，“另外，根据犯罪心理侧写的理论，凶手的作案间隔时间在逐渐缩短。第一起案件到第二起间隔一个月，而第二起到第三起只隔了半个月。这种趋势表明，凶手的精神状态可能越来越不稳定，或者说，他的心理变态程度在加剧。他需要通过杀人来满足某种心理需求，甚至可能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怀疑，很可能还存在第四起案件，只是我们尚未发现。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通过前三次作案，已经达到了某种心理平衡，因此停止了犯罪。至于他是否因为害怕被警方发现而收手，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从案件细节来看，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即便再犯下几起案件，以当时的侦破手段，警方也未必能抓到他。”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刺耳，但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前三起案件毫无进展，即便有第四起，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不过，以如今的科技水平，凶手再想如此完美地隐藏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最后补充道，“我建议，你们在调查当年的外科医生时，可以重点关注那些有精神疾病史的人。”
张海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这恐怕很难。有精神疾病的医生，大概率会被调离岗位甚至下岗。而且，很多医生会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外人很难察觉。”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换一个思路——查一查那些在当年口碑极好，脾气温和的医生，将他们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张星听了，一脸疑惑，“为什么？如果凶手是个心理变态，怎么会和好人扯上关系？”
一旁的汪洋笑着替我解释，“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这种心理扭曲的杀人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越是善于伪装自己。这种人通常非常注重面子，表面上与人为善，甚至可能是众人眼中的老好人。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内心的压抑和扭曲无处释放，最终可能通过极端行为来发泄。”
我赞同地点头，“汪洋说得没错，你们还记得那句话吗？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有些人表面光鲜，内心却可能隐藏着极深的黑暗。我们需要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张海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会重新梳理当年的医生名单，重点关注那些表面温和，口碑极佳的人。”
张海立刻去办了。
而我则继续翻阅当年的卷宗，试图从中挖掘出更多线索。
我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尸体的照片，以及死者生前的照片。
我发现死者都很年轻漂亮，打扮得也很时髦。
在二十年前，她们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
从这些死者的背景来看，她们家境优渥，大多数是双职工家庭，生活条件优越，也能在当年接受良好的教育。
如果凶手的目标一直是这样的女性，那是否可以推测，凶手在平日里是被这样的女性瞧不起的？
难道凶手有外貌上的缺陷？
我拿起纸笔，开始对凶手进行侧写。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面前的纸上出现了一张略微模糊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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