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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妞,这句话好像是我该说的吧!”
就在钱多多还在为自己的冒失找借口的时候,从林中传来的一句话使所有人勃然变色,以高玄楼为首的阴阳家的三人愕然回头,瞬间三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都捕捉到了一丝惊疑,那片以青竹为主的杂树林距离他们并不遥远,可凭他们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的潜入。
陈巳转瞬变了几种脸色,他在心中暗暗琢磨,来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这里毕竟是杂家的秘密据点,知道这里的人应该都是杂家中人,自己人的几率肯定要大些,可是想起陆青衣恐怖的剑法和那柄沾满血腥的妖剑,陈巳不禁又暗暗担心起来,杂家八门众虽然好手不少,可除了那几个门主,恐怕没人会是陆青衣的对手,来了恐怕也是送死而已。
只有褚海心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愣愣的坐在地上,循着声音的来源举目望去。只见林中洒满斑驳月光的小径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人带着顽皮的笑意,正向他缓缓走来。
正是阔别已久的苏山傲,他此生最好的兄弟。
“小美人,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里还轮不到你替我的兄弟出头。”苏山傲冲钱多多抛了个媚眼儿,大大咧咧抱着双臂站在一干人的前面,将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朗声道:“小爷从小到大,从来没让人欺负过我的兄弟。”
他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坊间寻事挑衅的泼皮无赖,偏偏还自以为风姿不凡,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不清楚这个泼皮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周围竟然静的落针可闻。
唯一知道他底细的褚海心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实在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不见,这家伙的痞性是越来越重了,不过此时哪是他在这里摆谱的时候,一般的泼皮无赖或许不是他的对手,可站在这里的三人眨眼间都能要了他的命。褚海心也来不及多想,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急声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快走!”
可惜苏山傲丝毫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反而向褚海心眨了眨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小子不是被人打糊涂了吧,竟然说不认识我?”继而转向阴阳家的三人,冷笑道:“欺负我兄弟不说,手上还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阴阳家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看来果然是抱上了太后这条粗腿,当真不把大胥的律法放在眼里了。”语罢,又翻着斜眼问:“怎么样?你们是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三人一起上?”
其实阴阳家的名头他也是刚刚听说,此时却说的好像对阴阳家了解颇深的样子,倒把高玄楼给唬住了,虽然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可是这样一个无赖一般的小子,竟然可以随口道出他们的身份,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钱多多和陈巳却是同时变了脸色,身为“九流十家”中的一员,阴阳家的名头他们也有耳闻,但是和墨家、纵横家一样,阴阳家一直隐藏在历史的阴影处,对于这个流传千年的玄学之祖,他们所知道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不过就算只有这一角,也足够让他们吃惊了。
陆青衣却没有想那么多,只听到苏山傲话里的蔑视和嘲弄,他本身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狂傲之人,却遇上了一个更加张狂的小子,这下哪里还忍得住?勃然大怒之下,伸手就要拔剑,却被一旁的高玄楼拦住:“不急,先探探这小子的来路。”
绿萝一听,转眼间就明白了高玄楼的用意,马上佯装吃惊的捂住小嘴,娇嗔道:“哎呀,说的奴家心里怕怕的,这是哪家的少侠,怎么会识得奴家的来历?”
苏山傲的目光在绿萝胸前扫来扫去,如果不是为了要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游侠模样,他真想一头扎进那道深深的沟壑中去,再也不想把头抬起来。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好半途而废,再说自己的兄弟还在一边看着呢,可不能为了女色输了义气。
于是狠狠咬了咬牙,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了回来,干笑道:“想套小爷的话,你们还嫩了点。不过小娘子不必着急,待小爷收拾完那两个人,再回来慢慢收拾你。”
话一出口,饶是绿萝整日以挑逗男人为乐,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颇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如果再配上几声淫笑,简直就是霸占人妻的纨绔子弟的标准嘴脸,况且这话出自于一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少年人口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钱多多微微皱眉,她的脑中登时想起了一个人,看着他和褚海心亲昵的关系,对照着种种无赖模样,慢慢将眼前此人和云霓口中所说的苏哥哥重叠到了一起,难道这个泼皮小子就是云霓所说的苏山傲?可他怎么会来到了洛都?还凑巧出现在了这里?
“找死!”陆青衣早就按耐不住,眼见绿萝被人占了口头便宜,心下更是盛怒,他的剑一向比他的话要快上许多,所以话音未落,双瞳妖剑带着血腥味的剑芒已经到了苏山傲的眼前。
“娘的!说打就打啊?”苏山傲吓了一跳,不过他的反应倒是不慢,以左脚为轴,整个身体轻轻往右一转,刚好避过陆青衣的一剑。
高玄楼看到这一幕,眼中瞳仁瞬间往内一缩,那抹一直挂在唇角的笑意登时不见。
陆青衣恼羞成怒,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臭小子竟然可以如此轻松的避过这一剑,这无疑是对他更大的侮辱。手中双瞳忽然变招,改刺为削,带起一股割面的劲风,再次向苏山傲的颈间划去。
苏山傲早有准备,心中想着吴偒教他的身法,再次以左脚为轴,不过这次右脚猛然发力,身子像是一个陀螺一般,急速向左边旋转,双瞳划出的扇形剑影丝毫没有沾到他的身子,反而轻易避到了陆青衣的背后。
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苏山傲的身法从容潇洒,转瞬就躲过了陆青衣的两次进击。褚海心看的瞠目结舌,实在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不见,这个损友竟然变得如此厉害,简直不可思议。联想到那次在赤马山谷内的拜师,随即得出结论,看来山傲果然拜那位高人为师,在短短时日内就学到了这般高强的本领。
一瞬间,褚海心的信心暴涨,几乎都想要为自己的兄弟呐喊助威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幕马上让他泄了气。苏山傲虽然巧妙的躲过了陆青衣的剑招,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
这个变化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从这小子现身开始,似乎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不但意外更迭,而且处处让人哭笑不得,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搅局的祸害。
陆青衣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不知道苏山傲是故意装傻卖乖,还是真的失了手。但心中却是怒火滔天,不管是出于以上那一种情况,他都难逃被苏山傲戏耍的境地。几乎想也不想,双瞳妖剑从臂弯下透出,做了个盲眼背刺的姿势,对准的正是苏山傲的眉心。
苏山傲却是有苦自知,这些日子虽然跟随吴偒练功不辍,墨家芒劲也略有小成,可惜根基毕竟扎得不牢,手忙脚乱之下难免出错。
眼看利剑已到面前,苏山傲再也装不下去,骇得大声尖叫:“大叔,还不出来帮忙!”
“嚓”!刺耳的响声就像刚刚淬火的铁剑猛然被扔进了冰水中。
陆青衣只觉剑柄上一股大力传来,随即便看到自己的剑刃上带出一蓬耀眼的火花,那是两种坚硬的金属重重撞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迸溅出的火光,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腰间重重的挨了一下。
然后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勉力提了一口气,才以半跪的姿势落地。即便如此,脚下还是一个踉跄,赶忙以剑拄地稳住身形,这才不至于出了洋相。
“谁!”咬牙切齿的抬起了头,陆青衣双眸通红,他一贯心高气傲,可今晚连接吃了暗亏,又如何不怒?他紧紧握住双瞳妖剑的剑柄,用力对抗腰间的剧痛,只想把偷袭之人挫骨扬灰才能消除心中的这份恨意。
“不要冲动。”高玄楼轻飘飘的落在陆青衣的身后,怕他负气出手,赶忙按住他的肩膀。
谁知陆青衣并不买账,大喝一声“滚开!”强撑着站直了身子。
高玄楼眉头一皱,却听身后的绿萝倒抽了口凉气:“墨家影主!!”
吴偒轻轻一抖右臂,手腕上化作菱形长盾的“天志裁决”重新组合形态,一块块大小不一的乌金色金属片开始重新组合,这实在是很奇妙的画面,肉眼很难捕捉到那些金属片迅捷而有规律的动作,可偏偏一切都是那样的有条不紊手腕进行着,伴随着一阵“咔咔嚓嚓”的机关声响,“天志裁决”在转眼间又变化为一柄长剑的形态,虽然这柄剑的模样稍稍有些奇怪,可两侧剑刃上流淌的月光却让人感觉到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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