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用出木遁之术。
半晌之后,携着小黑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另一株树旁。
环视四周,好在依然在茫茫关中原野上,邻近并无人影,也免得惊世骇俗引起骚动。
子龙摇头苦笑不止。
看样子,没有通关文牒,在这秦国虽不是寸步难行,却也举步维艰。
尤其是,无法光明正大的穿州入城。
好在这难不倒五行遁术在身的子龙。
不能从城中穿过,那就换个方式好了。
看这秦兵令行禁止,军纪森严,自己倒有些打草惊蛇。
恐怕接下来附近一片会风声鹤唳,无数侦骑出动,搜寻自己的下落。
未必有杀身之险,可也犹如苍蝇一般,烦不胜烦。
况且若是越闹越大,对自己悄悄打探石牛一事有害无益。
先悄悄摸去咸阳再说。
子龙主意已定,辩了辨方向,向东而去。
咸阳距离武功县两百余里,一路沿渭水即可抵达。
子龙沿河岸迅速前行,凡遇郡县城池,均错身绕过,不再贪图便利。
若是远远瞧见秦兵巡逻,或借渭水水遁,或借树木木遁,或土遁深入地下,不再与之打照面。
免得惹来麻烦。
倒是遇到农夫渔翁,便与之交谈一番。
暗暗打探秦国如今状况。
如此数日下来,子龙对秦国如今蒸蒸日上的国势总算有了切身感受。
秦国去年集全国兵力大败楚国,将汉中之地占为己有。
战斗之中,楚军孤军过褒斜道想要袭击空虚的咸阳,公子华(嬴华)领兵千里驰援咸阳,力战身死。
秦国虽然大胜,却也付出不小代价。
尤其是秦王嬴驷,亲弟身死,精神受到巨大打击,变得喜怒无常,暴戾更甚。
今年又是一场大战。
被张仪排挤走的公孙衍,纠合魏、赵、韩、燕、楚五国兵力,佩五国相印领兵攻秦。
一时之间气势汹汹,秦国势若危卵。
秦惠文王派异母弟、庶长樗里疾(嬴疾)再度集全国兵力于修鱼迎战。
首战告捷,大破联军斩首八万。
一挫联军锐气。
双方驻扎下来,战局总算僵持住。
如此连连大战,连战连捷,秦国国内也拧成一股绳。
从上到下,从秦王到寻常乡野百姓,一个个好战之心极盛。
民众年轻勇力之人,踊跃从军。
老弱之辈,也倾洒力气于田间和军械工坊之中。
整个秦国一切以战争为导向,雄心勃勃。
子龙切身了解之后,凉气倒吸连连。
这秦国上下竟恐怖如斯。
追查石牛底细一事更添紧迫之感。
若秦国有诈,待金牛道修通,秦兵抽空挥师南下,以开明国的孱弱国力,根本无力抵挡。
只有将金牛道毁去,聚蜀地兵力扼守天险,才有一丝御敌于国门外的机会。
三日之后。
子龙风尘仆仆,终于来到咸阳城外!
举目望去,城墙耸立十余丈高,巍峨奇伟,仿佛有千古不陷的雄阔气势。
城池外绕着一条数丈宽的护城河,波光粼粼,河面上布满削尖的树干,看得人心底发颤。
城墙上面,盘踞着一座朱红色敌楼,垛口空隙架着一连排巨大弩床,粗如儿臂的弩箭遥遥对着城外空地。
敌楼四周环立一座座高耸的箭楼,上面人影攒动,盔甲鲜然。
高达三四丈的巨大城门外,放下一座吊桥,横跨护城河。
吊桥两侧列队站立浑身黑甲的秦兵精锐,一个个手执长戟,面无表情,身躯纹丝不动。
一股凛冽的肃杀气息迎面扑来。
护城河外,犹有一支支黑甲骑兵小队纵马疾驰,巡逻不休。
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意图从防御薄弱处潜入咸阳城。
子龙心头一紧。
这咸阳城深入秦国腹地,防御竟也如此森严。
秦国兵势,强盛至此乎!
子龙看了看周围,道旁人来车往,不断有人进出城门。
可四周一览无余,光秃秃的辽阔平地,竟连一株树都没。
护城河边骑兵巡逻不断,气势汹汹,看来木遁水遁都无从施展。
那便土遁看看。
子龙暗暗掐了掐诀,片刻之后,脸色难看下来。
当初在洪水之中对上孽龙,水遁之术施展不出的感觉又来了。
脚下土地,犹如铁水浇铸成一般,用出土遁,根本无法潜入土中。
看来,咸阳作为秦国的都城,四周早由神通广大的方士布下阵法,禁绝了一切遁术。
子龙抬头看向城门口戒备森严的黑甲秦兵,眉头大皱。
想要进入咸阳,竟只能从这城门走进去!
可自己身无通关文牒,武功县那边秦兵甚至还在缉拿自己,贸贸然上前去,不是自投罗网嘛。
要如何才能进去呢?
子龙心念急转。
可还没等子龙想到办法,这副鬼鬼祟祟不断打量城门口的模样,立刻引起秦兵警觉。
“呔!尔要做何勾当?进又不进,走又不走?”
一名十来岁模样的秦兵小将脱离骑兵队伍,策马赶来。
须臾之间,已来到子龙身前。
小将手扶腰间宝剑,目光炯炯,警惕盯着子龙。
子龙顿时语塞。
进倒是想进,问题是你们不让进啊。
“尔是何人?把通关文牒拿出来!”
见子龙不语,小将抽出宝剑,遥指子龙,厉声喝问道。
态度咄咄逼人。
若子龙再吱唔不语,他便要呼喊同袍,上来擒下此等鬼祟之人。
子龙急中生智。
蓦然仰天哈哈大笑:
“可笑,可笑啊!”
小将顿时一愣。
秦国寻常民众个个对军士又敬又怕,自己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况且此人身着不知名的兽皮外袍,做工粗劣,一副穷困潦倒的乡野鄙民的样子。
竟敢在自己面前大肆狂笑。
“好狂徒,我大秦雄兵,有何可笑之处?”
“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便将你抓起,以藐视军伍之罪,按大秦律法治之!”
小将一向以身为秦兵为荣,被子龙如此作态,脸都气红了。
子龙笑声一收,昂首傲然道:
“吾经年游历中原,想要寻明主投效,不负一生所学。”
“然观便诸国,燕处苦寒之地,心有余而力不足。”
“齐好大喜功,夸夸其谈。”
“魏自吴子之后,每况愈下。”
“赵主有雄才大略,可地域狭小,处百战之地,又有北地胡族骚扰不断。”
“楚奢靡昏聩,君臣无能。”
“韩撮尔小国,庸碌之属。”
“更遑论其余碌碌小邦,朝不保夕。”
子龙一番长篇大论,最后语气一转:
“吾听闻秦王贤明,不以出身而论,笑纳诸国贤才。”
“吾前来正欲为秦王效力,却因无一张通关文牒,咸阳近在眼前,却不得其门而入。”
“你说可不可笑?”
“哈哈哈,不如归去,闲寄此身于沧溟,林泉自娱鹤鸥侣。”
子龙一甩硬邦邦的兽皮袖子,以退为进,转身佯装要离开。
小将神情一震。
伸出手就要叫住子龙,一句话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眼前这人言辞不俗,欲投效大秦无门,令人感叹。
可自己位低职轻,却是没有为子龙引荐的资格。
眼看就要走远,子龙心急不已。
饵都放下去了,你个翘嘴赶紧上钩啊。
再不喊停,我不要面子的吗?
蓦然!
“哈哈哈!”
一阵豪爽大笑,从道旁停着的马车中发出:
“先生止步,魏冉有请先生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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