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这会换了一点策略。
之前是有弩兵阵线压阵,因此冲刺速度提到最高,冲杀驱赶先登营残兵。
如今弩兵阵线崩了,加上秦军刚屠戮了几千同袍,士气正低靡无比。
大溃败的趋势已成!
子龙将速度放缓了一些。
并没有再追求多杀伤弩兵。
只是驱赶着这些弩兵向后方的精锐步卒冲去。
“快,快让开!”
“妖魔!蜀军驱赶妖魔杀人,快逃!”
秦军弩兵哭喊连天,朝精锐步卒阵营亡命奔逃。
子龙则率着浑身长着利刃的木马群不紧不慢,追在后头。
中军之处,司马错和魏章观之色变。
“不好!主帅!”
“云龙子先生好狠!竟是想裹挟着溃兵一层接一层,要令我十数万大军,溃不成军!”
司马错的脸已经黑透了。
看着周围狭隘的地形,隐隐有不妙之感。
悔不当初啊。
自己应该把骑兵留在大军前方压阵的。
有骑兵对冲的话,局面不至于如此被动。
谋略方面,自己还是输了云龙子先生一筹。
既没料到他早已康复,有了一战之力。
也没想到蜀军虽然没有骑兵,却有如此诡异可怕的木马傀儡群。
司马错想到太庙中的那些傀儡兽,不由扼腕叹息。
子龙第一次去太庙拜访太祝君尚,发生的事秦国上层都有所耳闻。
太庙中满地傀儡兽,被他拆了一干二净。
随后,又被他修复好,用魂魄秘术重新赋予了傀儡兽兽魂。
这些木马傀儡群,想必也是那些该死的墨家游侠帮忙制造出来的。
城头上出现那么多守城器械的时候,自己本该猜到这些才是。
蛛丝马迹都有,是自己疏忽了。
司马错面对子龙,颇有些气短之感。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溃逃的弩兵开始冲击精锐步卒阵营。
若是精锐步卒阵营也被冲散溃逃,中军危矣。
到时就不是小败。
连锁反应之下,十万秦军挤在狭隘的地形中互相践踏,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将是骇人听闻的惨败!
该有所决断了!
司马错杀机涌起,心头疼到滴血:
“下令!步卒阵营稳固防守,冲阵者杀无赦!”
魏章大惊失色:
“主帅!”
司马错这是又要放弃近万的弩兵,令其死在自家人的刀枪之下!
弩兵,是秦军能够纵横天下的最大依仗!
司马错缓缓摇头,面容都苍老了几分。
冷酷的命令,已毫无一丝折扣下达。
密密麻麻的精锐步卒阵营发出震天般的怒吼。
无数手持盾牌的步卒穿阵而出,将手中盾牌插入地面。
随即,一面面盾牌左右相接,上下相连。
几息之间,精锐步卒阵营前筑起一道一人多高,延绵截断阵地的盾墙。
“呼!嗬!”
怒喝声从步卒阵营中传出。
一杆杆长矛长戟,从盾牌缝隙间倏然穿出。
盾墙瞬间变成充满杀机的尖刺堡垒。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同袍,你们不能这样!”
“我等为秦国抛头颅洒热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慌乱的弩兵哭喊连天。
如同汹涌的潮水拍打在冰冷盾墙铸成的巨石一样。
无数弩兵被刺穿,尸体挂在同袍的枪上。
一些弩兵扔掉秦弩,开始徒手攀越盾墙,想要翻进盾墙里头,逃得性命。
可随即一支支无情的兵器从盾墙缝隙间刺出,将其毫无怜悯地杀死。
跑得慢的弩兵则被木马群赶上。
腿被利刃划伤,甚至直接切断,整个人扑倒地上,绝望地向盾墙爬去。
可随即被木马群践踏踩死。
侥幸爬到盾墙底下的弩兵,也被盾墙缝隙透出的兵刃冷酷刺死在地上。
子龙冲杀了一阵,也不由被司马错的果决冷酷惊到。
够狠的心!
司马错能成为战国初期数得着的名将,自有其不凡之处。
壮士断腕之下,秦军终于将溃散的趋势硬生生止住,没在全军中扩散开来。
不过。
秦军亲手屠杀了这么多同袍,此时恐怕士气已低靡至极。
见弩兵杀得没剩多少,子龙干脆向严阵以守的盾墙冲去。
眼看就要撞上。
子龙舌绽春雷:
“嗬啊!破釜沉舟!”
龙胆枪汇聚起庞然灵气,刺入盾牌缝隙中,猛然挑起。
霎那间。
数面盾牌炸飞开来。
严密的盾墙出现一处漏洞。
子龙迅速换了口气,一夹马腹,龙胆枪纷飞,将暴露出来的秦军兵卒击飞。
身后的木马群紧跟着冲入。
子龙刚冲了几步,就察觉出不对。
精锐步卒的阵型极密。
一支支长矛长戟,从四面八方攒刺而来。
冲锋再也不像之前那般顺畅,变得凝滞无比。
犹如陷入泥潭一般。
子龙一边招架源源不绝的攻击,一边抽空打量。
只见冲入步卒阵营中的木马,终于遇到了克星。
数支长矛迎面直刺,矛尖深深扎入木马马头之中。
这些秦兵被冲得整个人向后贴地滑动,却也硬生生止住木马的疯狂冲势。
随即长戟长斧齐上,狠狠劈在木马的各处关节上。
轮番斩劈之下,木马坚固的身躯无奈化作满地木块,轰然倒下,失去了活力。
子龙心中微凛。
知道是该见好就收了。
否则陷入无穷无尽的精锐步卒之中,铁打的人,也有力气用尽的时候。
加上说不定还有秦弩藏在暗处偷袭,子龙可不想再次感受被弩箭穿身的痛楚。
撤退!
子龙心中一动。
一边挥枪扫开不断递来的兵刃,一边拨马原路后退。
木马群则奋起冲击两侧,为子龙撑住一条通道。
等子龙安然退到阵外,破损的盾墙阵型轰然闭合,恢复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
子龙打量了下跟在身后退出的木马。
这么一会的功夫,已有将近半数木马,永远留在了秦军精锐步卒阵营中。
子龙倒是不太心疼。
这些损失的木马,不过是死物而已,又不是蜀兵。
有腹䵍他们在,就是消耗一些木头和兵刃罢了。
马魂自己还多的是。
当初陇西那场战斗,义渠骑兵损失巨大。
三万骑兵,只逃走了几千人。
义渠人的马匹,除了被秦军俘获之外,死了近万匹。
刚刚出击的木马数量,也不过才五千左右。
子龙率着剩下的木马在秦军盾墙前耀武扬威,既没离去,也没再度尝试冲击阵型。
司马错和魏章面面相觑,又怒又惊。
有心想将后头的秦军骑兵调上前来,和子龙来个决战,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蜀军就子龙一人出城,而在战场上,几乎没可能将他留下。
就算杀光这些木马,又有何用。
反而因战阵调动,说不定就露出破绽。
如今己方士气低靡,万一被对面抓住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好恨啊,若非不是他的对手,我都想冲出去和他一对一血战一番。”
魏章咬牙切齿。
司马错翻了翻白眼。
讲的不是废话?
秦军这边,单挑哪有人是云龙子先生的对手。
“算了,士气已丧,先退兵。”
司马错冷漠出声:
“一场小败而已,我军还有七八万兵力,退兵休整重鼓士气,好好谋划一下,再决定如何攻城。”
“鸣金收兵,步卒阵营缓缓后撤,不可露出破绽。”
秦军中军响起连绵不绝锣声。
精锐步卒的盾墙,从地里拔出,依然结成宽广无比的巨墙,缓缓后退,阵型丝毫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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