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本店不营业,你明日再来吧。”少年笑脸相迎。
陆锦摇头:“你家掌柜……”
少年脸上的笑容凝固,摆摆手打断了陆锦的话:“他离开好几个月了,估计就是被你们这些孟浪的女子烦走的!你这种上门寻人的,每天都有好几个!”
陆锦并不意外,谢子怀的确长相出众,如今已经十七,更是正直风华,他那一脸绝情绝爱的冷漠脸,反而更招小姑娘喜欢。
“我是想说,你家掌柜走之前告诉我,若是回来,到这儿来寻他,我是他娘子,想去他卧房看看是否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少年脸更黑了,打量一番陆锦后不耐烦道:
“想当他娘子,你至少得胖上二十斤再来!赶紧走,外头地动山摇的,我要关店了!”
陆锦不但没走,反而闪身至书架后面,进入空间取了婚牒出来。
“你若不信,自己看了便是!”
陆锦将婚牒扔在少年面前。
少年举着婚牒看了半天,再抬起头,脸上的嫌恶退去,只剩一脸震惊。
“师娘,您可回来了!邵林终于不用日夜守着这铺子了!”
师娘?陆锦疑惑,谢子怀啥时候认了个徒弟?
邵林引着陆锦到楼上,谢子怀的卧房。
卧房装饰很简单,因为地震,衣柜倾倒,桌椅移位,但是床边的书桌以及墙壁上的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书桌的位置正对着对面的京韵楼,此时看过去,京韵楼坍塌成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架子。
窗子旁挂着一张画,画中一胖女子立在琳琅满目的药柜前,认真选着药品。
“半年前,我流浪至京城,在街上被官兵驱赶,师父捡了我回来,教我读书认字,还给我开工钱,师父于我有再造之恩,”邵林说着红了眼睛,“师父每日都会闷闷不乐坐在书桌前喝酒,喝醉了就画画,他画了很多张画,但画中只有一人,一个……胖胖的女子。”
“我……减肥了。”陆锦尴尬的看着画中女子的双下巴,摸了摸自己如今的尖下巴。
“难怪师父对你如此专情,师娘瘦下来是个妥妥的美人!”
专情?专情还跑去和孙晴订婚?专情半年不来找她说话?
“也许就连他,也不能一眼就认出如今的我了,”陆锦心中百般滋味,“邵林,你可知你师父这半年的去向?”
邵林摇头:“几个月前,师父突然说要离开此地,让我守着铺子,说如果你回来,一定会来书肆寻他,让我务必将你留下,等他回来。”
几个月前,大概就是孙晴来那几天吧。
“他是同孙晴一起离去的吗?”
邵林言语间有躲闪:“孙姑娘她……似乎很心悦师父……不过我能看得出,师父对他并无好感,可我也不知为何,师父还是随她去了……师娘,既然回来了,是否需要我置办一些日常用品?”
“不必,我是来送东西的,等他回来,你将此信交给他。”
说完转身就走。
邵林追出去,将婚牒递给陆锦。
陆锦看了一眼那一直随身携带的婚牒,并未去接:“与信一起,交给谢子怀。”
那封信其实是一张和离书,陆锦已经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谢子怀签字的位置还空着。
陆锦附上一张用圆珠笔在横格纸上写的几句话:
“和离书已写好,签字画押后交给官府,婚牒还你,大骗子!”
说谢子怀是骗子,并非是起于曾经说要等待的誓言,而是陆锦在送佟大年离开贡院时,得知的一件事。
考虑到和离后自己就会变成没有婚牒的单身女子,陆锦想要寻求佟大年帮忙,便问了一句:
“大人,可有办法能让未婚或者和离的女子去往别城时不必滞留和强行婚配啊?”
佟大年疑惑看向陆锦:
“你不知道吗?我朝律法规定,有些身份比如教书先生、郎中、官员家眷等,是可以不用遵守此规的,比如像你,是个大夫,持有行医牌子,就可以自由行走于大夏国境内,不会被登记在册强行婚配。”
陆锦听闻,当时气的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幸好谢子怀不在,否则她必定是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好你个谢子怀,居然敢骗我这么久!
只说女子不婚者会被强行滞留并婚配,却从未提起什么有身份的人可免于此律法束缚!
“谢子怀,你这个大骗子!”
她没有在书肆逗留,回到城中继续救人,城内更多受伤之人正等着医治。
她曾经参加过地震救援工作,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抓紧一切时间找人、救人,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跟着救援队伍从城东到城西,一路寻找被困人员,救治伤患,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陆锦一边给众人打气,一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救人。
城内三分之一的建筑物都倒塌了,每过一会儿都会有人被士兵们从废墟中拉出来,有的还活着,有的血淋淋不知生死,有的已经断气,各种姿态的尸体被挖出来,排成一排放在街上,一开始人们恐惧,悲伤,后来大家只剩下麻木的挖掘、寻找。
陆锦连续工作两三天,困了倒头就睡,醒来随便吃一口就继续加入救援队伍。
伤者被集中带到了一个大院安顿救治,陆锦认出,这地方是三皇子府。
可院内却只有几名仆人,并不见宇文弘毅。
“这里的人呢?”陆锦好奇问。
“三皇子当了太子,自然不能再屈居于这么小的府邸,已经住进东宫了。”
哦,陆锦忘了,宇文弘毅如今已经是太子殿下了。
“天灾这么严重,又是发生在京城,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一个皇室之人出来安抚民众,主持赈灾工作?皇宫也受灾了?”
“那倒没有,这事儿我只告诉你,我家兄在宫里太医院当差,他跟我说,皇帝病了,病的挺重的,御医们束手无策,随时有可能……”对方比了一个嘎了的手势,低声说,“所有皇室之人都不敢离开,守在皇宫里等着哭丧戴孝呢!”
宇文觉病重?陆锦想起曾见过的那个身体康健性子古怪的老头儿,不过大半年功夫,就要病死了?
这是得了啥急病了?
正寻思着,外头传来通报,说安抚司使前来视察灾情,慰问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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