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可否借阅……”
没等孙同将话说完,林闲便将图谱拿了回去。
林闲:“你有些冒犯了。”
自己辛辛苦苦弄得东西,岂能容他人摘桃子?
万一眼前这个老东西心术不正,那这玩意去救邪魔外道咋整?
到时候又是各种免不了的麻烦。
孙同连忙行礼道歉。
药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别说林闲手里的这份,光是他医神楼的药谱,也断没有外传的道理,确实是他冒犯了。
但他实在是被林闲手中的药谱折磨得心痒痒。
他思来想去,突然问道:“不知林前辈可知晓我医神楼?”
“略有耳闻。”
虽说医神楼都是一群坐在祖宗财富上,混吃等死坐吃山空的家伙,但不得不说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医者仁心在身上的。
早些年颍川洪涝,后起大瘟,若非有医神楼这些医者出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凭这,在林闲心中,医神楼的形象高低要比大虞朝廷好那么一丢丢。
但也仅仅只是一丢丢罢了。
毕竟医神楼救人很多,但害人也不少。
据说有些医神楼的医师,为了钻研医术,甚至拿健康的活人试药。
更有甚者,甚至研究起了采生折枝的邪路子。
就很麻。
“林前辈医术高超,何不在我医神楼端一门客卿?”孙同顿时心思活络起来。
若是能够将林闲这尊大神拉入医神楼中,医神楼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没兴趣。”
林闲的拒绝干脆利落,让孙同所有的腹稿胎死腹中。
他错愕的看着林闲,似乎想不通林闲为何会拒绝得如此果断,忍不住开口道。
“林前辈可能对我医神楼不太了解,我们……”
“十二楼之一,医术滔天,地位显赫,楼主妙医老人更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参悟了两本无字医书的神医,就连九品宗师,也得对他客客气气。”
“大虞皇帝年轻时曾患有脑疾,每日头疼欲裂,妙医老人直接开颅刨病,妙手回春。因此大虞皇帝特下旨意,凡医神楼者,但非忤逆,皆不获罪。”
林闲如数家珍。
孙同哑然:“这……”
感情人家并不是对医神楼一无所知,而是深思熟虑后选择拒绝。
可,为什么呢?
“医者专术而不可崇术,治病救人而不可炫技,在我看来医神楼难当医神之名,同为医者仁心,羞与为伍。”
林闲说罢,飘然而去。
留下神色复杂的孙同。
医神楼派系杂多。
主要分为两脉,分别是古术派和新学派。
古术派讲究萧规曹随,祖宗之法不可变,祖宗严选必是佳品。
崇尚古医术。
此乃主流。
而新学派则是一小撮极具天赋的医者钻研而出的门路,觉得古法迂腐,应当在古法的基础上推陈出新,革故鼎新。
这固然是好的,锐意进取才是一个学派长盛不衰的根本。
可问题在于,这些人在革新的时候,走岔了路。
一开始试药的对象是尸体。
后来逐渐变成身患重病的将死之人。
再后来竟成了健康百姓。
甚至,逐渐演变成对孩童下手。
虽然神医楼最后叫停了实验。
可带来的后果,却无法挽回。
而且随着新学派力量的逐渐扩大,这一小撮人最终演变成了一块不容忽视的硬骨头。
他们不仅开始批评古术派是愚不可及的糟粕,甚至开始叛经离道,对无辜百姓下手。
此事。
虽是不可外扬之家丑。
但也是神医楼不可回避的症结。
孙同便是一位古术派医者。
他也对许多新学医师,为求医术,不择手段的态度颇为不喜。
可此事,他无力解决。
“哎。”
他长叹一声,眼中暗淡。
姜清寒则看着林闲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林头,你去哪?”
姜稚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随便转转。”
林闲瞥着眼。
“你不去陪着你姐姐?”
“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姜稚挑眉。
杨去病兄妹已经被姜稚安置好,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风雨楼这里度过一段难以评说的童年。
但那,已和林闲没有关系。
此地,名为问罪城。
乃是虞太祖年间所建。
专门用来容纳获罪的大臣家眷。
虽然名义上属于大虞,每年也朝大虞纳贡,甚至大虞还会派遣官员过来坐镇,可实际上明眼人都清楚,这里早就不属于大虞皇帝管辖。
封建帝国,向来皇权不下乡。
主要面上过得去,没事跪地拜一拜,高呼万岁,虞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和望川港的糜烂黑暗的秩序不同,问罪城的民风还算淳朴。
至少林闲走在大街上,并没有看到地主豪强当街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
甚至许多贵族子弟,出门在外的时候,都十分克制,相敬如宾。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
民间秩序,确实比皇权法律,要更加深入人心,也更加有效公平。
因为出来混,得讲道义和规矩才能服众。
可当官,却不需要。
回到风雨楼时。
正好来了客人。
数辆马车停在门前,上面下来一位消瘦的青年医师。
孙同正在招呼,见到林闲回来,当即介绍道。
“林前辈,你回来的正好,这位乃是我的师侄李茂。”
林闲略微皱眉。
只觉得这李茂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臭非臭,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见过林前辈!”李茂恭敬行礼。
“前些天,姜楼主病重,师伯飞鸽传书回医神楼求助,楼内长老便让我前来,我一路风雨兼程不敢耽搁,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得知有一位高人,已经救下了姜楼主。”
说到这,李茂抬起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林闲。
“晚辈向来痴迷医术,不知可否和前辈切磋一番?谈经论道?”
“没兴趣。”
林闲径直离开。
李茂倒也不恼,而是笑呵呵的跟上。
就在这时,杨去病领着妹妹经过。
李茂眯细着眼,目光难以言喻地在两个孩子身上打量,似乎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这两人是什么人?”
孙同一怔,解释道:“好像是姜二小姐半道救下来的仆从。”
李茂闻言,当即走到姜稚面前,彬彬有礼。
“不知姜二小姐,可否将这两个孩子,交给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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