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闲说过，解散风雨楼的事情，让姜清寒耿耿于怀。
到了她这个位置，看的自然要比寻常人更远一些。
“风雨楼，当真只有解散这一条路？”
将姑姑一手打造出来的祖业就这么解散，她不甘心。
林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姜楼主可听说过往生堂？”
“自然，林老前辈您自己创的堂口。”姜清寒说这话时，杏花眼眸一直盯着林闲，她不理解，为何林闲平白无故，要弄一个什么往生堂。
而且招的人，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
曹真双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脸武道根基都没有的废物，整日只知道遛狗斗鸡的豁皮，居然也能够被委以重任，成为什么往生堂主。
随便在风雨楼挑一个武师，都要比他强。
“你觉得这世间，是武者多，还是凡人多？”林闲又问道。
“自然是凡人多。”姜清寒想都不想。
“那既然如此，为何风雨楼内，只有武者，没有凡人？”
林闲这句话，给姜清寒问蒙了。
她不假思索道：“武者强大，凡人弱小，自然……”
“那你觉得，当今天下，是凡人做主，还是武者做主？”
姜清寒沉默了。
大虞皇帝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能九五之尊，执掌天下。
世间九品强者，不世宗师何其强大？
却也在皇权面前低头。
世上自古以来就有习得文物艺，报与帝王家的说法。
武者可一骑绝尘。
可终究是凡人一抨。
她似乎理解了林闲的想法。
“林老前辈的意思是说，武者再强，也是凡人的附庸？”
“是的。”
姜清寒轻笑：“可武者一怒，伏尸百万，宗师挥剑，千里无痕！”
“那又如何？”
林闲神色淡然。
“成不了仙，寿元不过百年，肉体凡胎，会饿，会受伤，会死，与凡人何异？”
“可武者恒强。”姜清寒不服气。
“武者只是暂时强罢了。”林闲摇头。
他已经看出，这个世界的武道，并不能让人超凡脱俗。
随着时间的演变，科技的进化，终有一日武者和凡人之间会面临刀快枪快的问题。
最终被钢铁巨兽远远抛下。
当然，这个时间，目前来说还为之尚远。
“可这又和我解散风雨楼有什么关系？”姜清寒不懂。
谁料林闲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目光看着她。
半响。
蹦出一句话。
“你难道不想斩龙吗？”
姜清寒浑身一震，眼中掠过不可捉摸的光芒。
斩龙！
罪臣之女，国仇家恨，她没有一日不想斩龙！
风雨楼存在的意义，便是斩龙！
多月前，她终于寻到机会，孤身赴北，想要斩杀大虞狗皇帝。
可谁料，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时，许长安带着一众高手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对她围攻。
若非她燃尽了一切，换以残身突围。
只怕当初，就已经被狗皇帝拿下，身首异处！
“如何斩龙？”她开门见山。
并没有问林闲为何想斩龙，也没有问他为何要帮自己。
很多时候，别人的目的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够了。
“我自有屠龙之术。”林闲笑道。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姜清寒难以理解：“大虞皇帝身边高手林立，连我都攻不进去，凡人能当何用？”
“你觉得金执吾如何？”林闲问道。
“金执吾乃大虞皇帝的左膀右臂，亦是世间顶尖强者。”
当初姜清寒便迎战过黑虬。
这位金执吾总指挥使的强大，她亲自领教过。
“那我便让凡人，斩此龙足。”林闲语气平淡，可眉眼之中却展现出气吞山河的气势。
“若林老前辈当真可以用往生堂那些……人，杀死黑虬，清寒愿为林老前辈马首是瞻！”姜清寒道。
“你搞错了顺序，是你先解散风雨楼，我才能够斩断龙足。”林闲意味深长。
姜清寒还想深问，却看到李茂走来。
林闲：“好好想想吧，姜楼主。”
林闲起身离开。
路过李茂时，李茂略微躬身行礼。
待林闲走后，李茂径直来到姜清寒面前。
“姜楼主，我有一事相商，不知姜楼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清寒点头。
待两人来到密处，姜清寒问道：“何事？”
李茂含笑：“不知姜楼主可愿与我医神楼合作？”
姜清寒挑眉：“说来听听。”
“我们需要大量药人试药，听闻刑州靠海，常有边寇肆虐，不知姜楼主可否能行个方便？”
李茂并没有任何遮掩，而是直接拖出。
神医楼用人试药的事情，在姜清寒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之前，神医楼通常都让各地的人牙子搜刮人选，她没想到今日竟然求到她风雨楼来了。
“你把我风雨楼当什么地方了？”姜清寒冷笑。
“姜楼主何不听听我们的价码？”
李茂伸出两根手指。
“两颗九转金丹。”
姜清寒心中一震。
九转金丹乃是世间奇药，乃医神楼先辈所留，凡人吃了延年益寿，武者吃了原地登天。
五十年前，戏剑便是吃了一颗九转金丹，一朝顿悟。
突破九品之境。
方才能在杀了皇宫那么多皇嗣后，杀出重围而逃。
江湖上都传言，只要吃了九转金丹，八品强者晋升九品，如履平地。
而现在，这样的丹药，李茂竟然拿出了两颗！
“姜楼主，此事，可能商量？”李茂笑着道。
“你们要多少人？”姜清寒冷着脸。
开始重新审视起李茂此人。
神医楼竟然能够将两颗九转金丹放心的交给他，此人在神医楼的地位，只高不低。
“十万。”李茂吐出两个字。
“十万？”姜清寒惊了。
什么药，要十万人来试？
“准确的说，是十万健全之人，不可残缺，不可患病，不可年迈，最好是十五岁以下的少男少女。”
李茂笑眯眯地盯着姜清寒。
“楼主可愿接下？”
没等姜清寒开口，李茂又补充道。
“此事若成，从今往后，无人能欺风雨楼，我神医楼将和姜楼主，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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