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家了,也不让我上去看看……”左战军随口抱怨着,指了徐知着手里那两只大箱子:“你搬家?”
“我离婚了。”徐知着抬起头,决然地看了一眼曾经的灯火,转身离开。
左战军瞠目结舌,烟头从嘴角掉下去,溅起几点火星。
还是小区附近的快捷酒店,徐知着在服务台办入住时,猛然想起很久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夜,他从那个家里逃出来。蓝田披着睡衣追过来,带着一身陌生的j□j气息,却给了他人生最初最温柔的体贴。
那天晚上,蓝田告诉他,追求一个人,就要投其所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都是我愿意。
徐知着刷卡进门,随手把箱子扔到墙边,拿出笔记本靠到床头。屏幕点亮,上网,不一会儿十几个视频窗口铺满了桌面,徐知着指尖划过,其中一个窗口弹出来放到最大——这是按在天花板上的主视角,蓝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左战军探身过来,一脸的纠结:“你这是……在捉奸?”
“啊?”徐知着一头雾水。
“等等,等等,你让我理一理。”左战军坐到徐知着身边:“首先,你和蓝老师分手了?为什么?”
徐知着疲惫地抹了把脸:“因为我没有办法一边想着要怎么跟他分开,一边还呆在他身边,我做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是,我是问,你们为啥分手?”
“因为,我不想等到他不耐烦的时候,我不想看着他讨厌我,我宁愿趁现在,他还是很喜欢我,觉得我很好。”徐知着微微垂下眼帘,自睫毛的阴影中看到霍德华绝望的脸:“我不能等到……把他彻底耗尽了……那一天,我受不了。”
左战军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
徐知着忽然笑,温柔缠绵:“你不懂,军哥,你还没有谈过恋爱。”
“冚家铲,谁说我没谈过恋爱?”左战军讪讪,指着屏幕问道:“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远程监控,从主机上传到网上云盘,我这边用密钥下载打开。”徐知着答得漫不经心,手指按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像是隔着虚空在抚摸爱人的面孔。
左战军一时无语,他本意是想问,为什么分都分了,还这么放不下,是不是还不死心……可转念又想,大概现在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徐知着的魂根本就不在这里。
左战军虽然看着粗犷,其实心思挺细,亲手带大两个妹妹,那点伤春悲秋的情情爱爱不能说有多了解,至少比一般男人强得多。但徐知着此刻没哭没闹,神色默然,左战军只觉得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说错,急得心里猫抓似的。
就这么僵持了足有半小时,蓝田忽然站起身,徐知着眸光一闪,指尖如流水一般切过去,十几个画面依次闪过,追着蓝田的身影,连一桢都没落下。左战军忍不住想,有这手工夫,去中央警卫团当差都不是问题。
蓝田在书房的架子上翻出一张碟,随即一串清冷的钢琴声响起,并迅速转为压抑而激烈的乐声。
“这是什么?”徐知着皱眉,他对古典乐一窍不通,蓝田手把手教过也没用,更何况这记忆里都陌生的曲子,他和蓝田在这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听过。
“你问我?”左战军苦笑。
徐知着微一恍神,转头看向左战军,像是疑惑你为什么在这里,数秒之后眨了眨眼,又把视线投到屏幕上。
“那,以后怎么办?”左战军终于忍不住问。
徐知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他说,他第一次看到我,就喜欢我。”
“唔?”左战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徐知着唇边浮出一丝笑,仿佛羞涩而甜蜜的:“然后他就一直追我。对我特别好,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我一直在犹豫,他也不生气。其实那时候,我有很多办法可以……很漂亮的,让他死心,但我从来没想过那么干……”
“为什么?”左战军顺着徐知着的意思问下去。
“因为我喜欢他,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啊?”左战军摸不着头脑。
“我那时候特别想跟他在一起,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啊,别人会怎么看啊,我都无所谓,我就担心我们能不能处得好。我就怕万一处不好,最后一拍两散,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这个人又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这人什么都不缺,就只缺一个人对他好,一定要很好,很爱他,全心全意的那种好……他那么聪明,假装的东西他一定是看不上的。”徐知着沉默许久,仿佛魂飞天外,回到了遥不可及的过去。
左战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小心翼翼地靠到徐知着身边,肩并着肩,给他一点支撑。
“我真希望,惹事的人是他,倒霉的人是我。这样我就能特别骄傲地告诉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出生入死,粉身碎骨,我在所不惜。”徐知着眼眶通红,眼泪无声无息地滚出来,倒映着屏幕上斑驳陆离的光:“这样,他一定会对我特别好,特别关心我,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喜欢我,他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左战军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痛苦与挣扎,撕心裂肺,血流成河,然而落地无声。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模糊的乐声从电脑音箱里传出来,压抑、焦虑、悲观……带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狂躁气息,回响在整个房间里。
徐知着抱着电脑看了一晚上,直到蓝田关灯睡着都没有放下。左战军不放心,硬撑着陪他。徐知着颠三倒四的说了很多过去的事,听得左战军嘘唏不已,第二天早上看到天色破晓,几乎都有种总算是熬过来了,可以重见天日的解脱感。
阳光唤醒了所有沉浸在黑暗中的男人,徐知着发泄了一晚上,情绪稳定了很多。蓝田已经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上班。左战军指着屏幕问道:“他去单位了,怎么办?”
“同一套系统,我合同已经签好了,跟学校保安处也说好了。下周过来装,美国那边也一样。”徐知着站到窗边打电话,低声询问了几句。
左战军一时瞠目:“那你怎么拿权限?”
“我签的合同,我们自己人装,钱都是我结的,我当然有权限。”徐知着答得理所当然,拿了钱包出门。
“蓝老师还会让你付钱?”左战军连忙跟上。
“当然。”
“为什么啊……”
徐知着看着电梯上闪烁的数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因为,他知道我想给。”
同一时间,蓝田正坐在车里用手机刷邮箱,一则署名美国“天网”公司的邮件在屏幕上展开,措辞严谨地询问下周一到周四,哪个时间段方便过来考察实验室的基本环境,以便出具更具体的监控方案。蓝田回复过去,询问费用问题。回函很快传达,告诉他,资金已经到帐,不必由他操心。
蓝田握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这是徐知着这几天一直在忙的事,如今他终于把各方都谈妥了,他可以放心走了。
据说一个男人的最真实的品性和爱意都体现在分手时……蓝田按住额头,看来,他的运气还真是不算差。
人有聚散,爱有始末……但,所幸,一切都没有变丑陋。
(曲子是普二)
徐知着带着左战军租车开往京郊一个不起眼的物流园,拉开仓库的卷帘门,左战军愕然地看到一辆弹痕宛然气势惊人的正规美式军用悍马车。
徐知着咬着烟头绕车走了一圈,抬脚猛踹了一脚车门,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门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物流公司的业务工一脸殷勤地说道:“老板您真有门路,这种车也能弄到。”
“这是……”左战军茫然:“哪儿搞来的?”
“前几年驻阿美军撤兵,一堆装备全扔给了阿富汗政府军,最近一直有人弄东西出来卖,我托人搞了一台。”
“怎么搞?”左战军发现自己的见识还是太浅了。
“他们把轮胎拆掉,整车报废当废钢卖。我再当废钢进进来,把轮胎按上去。”徐知着瞥了一眼业务员:“报关就靠他们了。”
“可,那你怎么上牌?”
“好问题,我就是在这上面卡到现在。”徐知着检查完外观,拉开车门坐进去:“但昨天我忽然想到了。多简单啊,找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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