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五天,身心俱疲,徐知着无视马克西姆满心满眼的焦急与好奇,一把拍开他的大脸,美美的洗了个澡上床睡觉,然而一觉还没睡到自然醒便让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梅兰尼半跪在床边,咬牙切齿,无比焦躁。
“啊?”徐知着抹脸。
“你别告诉我不是你干的?”梅兰尼尖叫:“她的药,科恩小姐的药,是不是你换的??”
“啊,那个,她这么快就发现了?”徐知着略有些诧异。
“所以,这是你干的。”
“对,我本来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再起来给你写个报告,提醒他们注意发现……”
“你别睡了!”梅兰尼揪着徐知着衣领往床下拽:“你必须去解释这件事,摩根都快疯了。”
“摩根?”
“对,摩根先生,科恩小姐的安全主管。”梅兰尼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打电话冲我咆哮:‘是不是你的人干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拜你所赐,她现在暂停了一切外事活动,连饭都不敢吃。”
“这么严重?我没想吓到她的。”徐知着慢腾腾的换衣服。
“你是怎么做到的?”梅兰尼两眼放光。
徐知着竖起食指贴到唇上,十分欠揍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马克西姆在门外大大的切一声,一脚踹开门吼道:“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别让我知道!!”
“没问题!”徐知着从马克西姆身边绕过,去浴室刷牙。
“哥,告诉我吧!”马克西姆迅速变脸,十分没有骨气。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猜不到……”徐知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修剪着胡子:“我会失望的,宝贝。努力想,用你的脑子!”
马克西姆垮下脸。
徐知着洗完脸,修好胡子,喷完香水,挑出衣柜里最称头的一套正装换好,拉开抽屉挑选袖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你要见她,原来如此……”梅兰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相信会很快。事实上,我觉得他们也急于见你。”
“谢谢。”徐知着挑了一对金底镶嵌黑曜石的条纹袖扣。
科恩小姐算不上什么惊天大人物,要见她,预约排号不会比英国人排队做B超来得更久。但上午预约,下午就排定会面时段,在艾琳娜身担要职之后还是第一次。
第一秘书凯特小姐在大厦门厅里接到徐知着,颇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换上了标准的职业化笑容。徐知着看着她刷卡,核对虹膜锁,启动专属电梯,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把装备型号扫进脑海里。
“我等会遇见科恩小姐,应该怎样……”徐知着微笑,表情真挚而诚恳:“抱歉,我有点紧张,我以前并没有接触过像她这样的大人物。”
“哦,您……没有任何需要禁忌。”凯特笑道:“科恩小姐非常好相处。理论上,无论您做出多么出格的举动,她都会……为你们的谈话兜底。”
“真的?”
“而且我认为,像肖先生这样彬彬有礼的绅士是不可能引起任何女士的反感的。”凯特挑了挑眉毛,笑道:“您只要保持就好。”
专属电梯直接升到顶层,室内装修十分简洁明快,走道两边安置着助理们的办公室,尽头处有一扇胡桃木的窄门,看起来非常低调,黄铜制的门把泛出柔和的光泽。
凯特帮徐知着拉开门:“科恩小姐在等您。”
“谢谢。”徐知着极有礼貌的欠了欠身,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进门内。
艾琳娜的办公室看起来并不大,办公桌与下沉式的四角沙发把室内分割成两个区域,虽然是密闭空间,但挑高的房顶与明亮的灯光让人感觉并不压抑。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在沙发边站起,提前伸出了手:“幸会,肖先生。”
“幸会。科恩小姐。”徐知着迅速走下台阶,握住女士的手。艾琳娜选择在休闲区谈这件事,说明她并不打算公事公办,而是有一些更深入的话题要问。
“咖啡,还是茶?”艾琳娜微笑着问道。
“水,白水。”徐知着大方坐下。心里知道按欧洲老贵族的礼节,即使火烧到眉毛要上房,也得从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开始聊起,此事急不得。
艾琳娜按铃让秘书送水进来,在徐知着对面坐下,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问道:“您是哪个xiao?那个简单的,还是复杂的?”
“您会说中文?”徐知着惊讶,从桌上抽了一张面巾纸,一笔一画地写下“肖勇”两个大字。
“一点点。”
“会一点点不应该是您这样的发音。”徐知着顿了一顿,换用他极为嗑吧的德语:“会一点点应该是我说德语这水平。”
艾琳娜失笑:“过奖了。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哥哥要求我学习中文,他说这门语言是如此艰难,以至于人们只有从幼年开始才能学会。”
“肖勇。”徐知着把纸巾反转,推到艾琳娜面前。
“噢!真难得,这两个字我都认识。”
“您一定认识很多字。”
“不,我只认识一百多个字。”
“足够了。我也就认识一千多个字。”
“所以,肖勇,是勇敢的意思吗?”
“不,那是另外一个字。”徐知着把纸巾拿回来,写上“骁勇”:“这是个同音字,但同音不同义,中文里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我想,这个名字里蕴含着来自父母的祝福。他们期待你勇敢。”
徐知着的表情僵了一下,心里默默咒骂顾玄那个喜欢起菜市场名字的老大,一边笑道:“是啊。”
“那么,勇敢的肖先生,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艾琳娜换回了英语交流,把一瓶维他命E放到茶几上:“那颗红丸!我记得一个古老的中国宫廷传说,也叫‘红丸’。”
徐知着接过药瓶,旋开倾倒,黄澄澄的药丸滚落到桌面上,只有一颗与众不同,那是刺目的鲜红色:“我本来以为你们要过几天才会发现的。”
“今天早上……玛娜娜不小心弄翻了药瓶。我在捡药的时候发现了它。”艾琳娜沉默了一下,说道:“为了,追求某种效果。摩根先生并没有通知我和别的所有人,我们又进入了……这样的周期。所以,坦率的说,我当时很惊恐。”
“我很抱歉。”徐知着语调温柔。
“这些年来也有人成功过,但他们都是在事后给我一张照片,告诉我在某个时刻,某一个角度,我出现了漏洞。那个时刻往往转瞬即逝,让我……即使很努力的回忆都很难捕捉。而您是唯一一个把死亡……放在我掌心的人。您让我有机会充分而缓慢的感受到您的权力,掌握我生死的权力,而它看起来,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却不可逃脱。”艾琳娜的双手交插握紧,放在膝盖上,神色间隐藏着掩饰很好的紧张与焦躁:“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7号晚上,我在那间屋子里。”徐知着努力沉淀了神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轻挑炫耀的意思。
“但……摩根先生提前三天就封锁了那间屋子。”
“是的,所以三天前我就在。我知道那天他过生日,我猜测您会去。”
“你在哪里?”
“屋顶上,天花板与房顶之间是空的,我可以从浴室的顶篷下来,那里是监控的死角,而您把洗漱包放在了浴室里,连同您的药一起,我给药丸注射了一点红色的染料,然后把它放到最下面。”
艾琳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您一个人,在屋顶上呆了……”
“五天。”徐知着微笑。
“您真让我吃惊。”
“这其实没什么,那里是亮的,白天阳光会透下来,晚上灯光会透上来,我还有手机和平板,有网络,白天我可以下来充电,我带了足够的食物,浴室里有水。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客厅的主梁上睡觉,相比起以前……这简直就像渡了个假。”
“方便问一下吗?您以前……”
“狙击手,我以前是一个野战狙击手。”
艾琳娜沉默半晌,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所以,您一直在。”
“是的。”
“所以理论上,您有无数种方法,甚至可以当面杀死我。”
徐知着笑了:“但那样的话,我觉得乔哈恩医生可能会不高兴。毕竟一年只有一次生日,我也不想扫兴……不想为您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您想得很周到。”艾琳娜慢慢后仰,靠到沙发背上:“其实您一进门就提示了我事实的真相,而我直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哦?”
“您的袖扣,我送了一对几乎一模一样的袖扣给乔哈恩。他很喜欢,当场就换了,晚上睡觉前留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
徐知着笑了笑,沉默不语。
“您令人印象深刻,肖先生。”艾琳娜说道。
“希望是好印象。”徐知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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