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蓝田推门进来,坐到徐知着对面的另一张床上,看着对方的眼睛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你问你想问的吧?”
“你们为什么分手的?”徐知着问道。
“他病得太重,我受不了。”
徐知着一阵失望,跟之前说的一样,没有任何新细节。蓝田永远都是这样,提到往事,所有的错误在已,所有的好处在人……但徐知着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如果真像蓝田所说的,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弃爱人,那个乔治现在还会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他。
“那……那个法院的禁令是怎么回事?”
蓝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分手的时候,吵得很严重,当时大家的情绪都不好,打了一架,我受了些伤。”
“他打你?”徐知着猛然站起,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当对手?凭霍德华的力量,只怕一拳能打断蓝田三根肋骨。
“是我们对打……”蓝田狼狈地看着地板:“当然,我打不过他。”
“他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徐知着记得那小子是个律师。
“他喜欢拳击,打过业余比赛。”蓝田叹气。
徐知着双手撑在蓝田肩上,让他抬头看自己:“所以,他是练过的?”
“他从小就喜欢练这个。”
“那他还打你?”徐知着反复问,他不能放开这个问题,他必须要抓住一个确定的错误,才能理直气壮地说服自己,那是个混蛋,所以混蛋的深情一钱不值。
蓝田不明白为什么徐知着总是抓着这个不放,还在做无谓的辩解:“是我先挑衅他的,我们当时情绪都很差……”
“不。”徐知着固执地摇头:“你就算拿刀捅我,我也不会还手的。”所以我一定会比他更爱你,只要你给我机会。
“好好好,所以你最好了。”蓝田起身抱住徐知着:“我知道你最好了。所以我们都冷静点好吗?我们别吵架,我不拿刀子捅你,你就更不需要还手了。”
“你还爱他吗?”徐知着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爱了。”蓝田倒是回答得很轻松:“很早之前就不爱了,在认识你之前就不爱了。相信我,亲爱的,我爱你是真的,不是为了忘记他,这跟我的过去毫无关系。”
“我不会把你还给他的。”徐知着用力握住蓝田的手。
蓝田笑了,把手掌按到徐知着的头顶:“你想还也还不过去啊,我自己有脚,我会走,我知道自己的方向。”
客房里是两张单人床,但徐知着想睡在一起,蓝田自然也不会反对。但床铺实在是小,四肢都摆不开,反而谁都睡不着。天还是有点冷,月光铺了半张床,清清亮亮的。
屋子里暖气不足,徐知着把蓝田微凉的手塞进背心里,紧贴着热烫的皮肤。蓝田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徐知着的鬓角,脸贴着脸,声音低得像气息一样:“我刚刚还担心,你又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很高兴,终于有人要我了。”
徐知着摇了摇头,握上蓝田手掌,吻住他掌心。
他感觉莫名的害怕,那种对失去的恐惧感,他发现他在蓝田这里并没有太多筹码。而那个名叫霍德华的家伙,他拥有着他们一起共度的漫长时光,共同的朋友,很好的家世工作……他们穿同样的衣服,没准他们还喜欢听同样的歌,他们知道应该去哪里渡假,而这些自己全都不会!
他所有美好的生活都是蓝田给的,蓝田会不会觉得这很无趣?
他甚至连j□j都不愿意,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试过。
“你在想什么?”蓝田问道。
“以后,如果他再来找你,你要告诉我。”徐知着很认真的说道:“我要一起去,你不能一个人去见他,我会害怕。”
蓝田安静地看着他,最后笑了:“好的。”
“还有,我觉得我已经是爱你的。”徐知着小声为自己辩护。
“嗯,我也这么觉得。”
“另外,你妈比较喜欢我。”徐知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蓝田忍俊不禁:“你放心,我妈绝对站在你这一边,我要敢回家跟她说甩了你回头找他,她会帮你打断我的腿。”
“妈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徐知着莫名窃喜。
“大概,是因为他不肯把工资卡交给我?”蓝田开着玩笑。
徐知着默然,知道蓝田不肯说,他想起蓝田曾经说过的: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刨根问底,只是你从来都不提,我就很害怕,不知道你是忘记了,还是因为太痛,所以无法言说。
第二天阳光明媚,春风宜人,刘文的运气很好,老天爷给力,照片拍出来张张都像明信片。昨天的那场小插曲没有影响到正剧,婚礼十分成功。因为两边都不肯嫁,所以省去迎送的环节,两个人一起手拉着手走向证婚人,誓台搭在花园里,白纱轻拂。
Laurent的姐姐就坐在徐知着身边,激动得热泪盈眶。徐知着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原本,你觉得他们应该是这样的,美国人应该是怎样的,英国人应该是怎样的……最后你发现有些的确如此,有些完全不对。
比如说,美国也有干涉儿子婚姻和性向的倒霉婆婆,也会有人就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便郁到几乎要得精神病;原来英国也有这种拖家带口来参加亲戚婚礼的家庭,因为弟弟的结婚誓词哭花了眼妆……林子大了,果然就会有很多鸟。
蓝田是婚礼大总管,全场最忙的一个人,脚尖不着地,哪里出事都有他。霍德华坐在Laurent亲友那一堆里,与人谈笑风生,昨天晚上那令人不快的压迫感在阳光下无影无踪。如果不带敌意地去看,那家伙的确非常帅,面目英俊,身材绝佳,而且风度好,随随便便往哪里一站,都是视觉中心。
典礼的进程平缓,j□j渐过,人们欢笑着与新人合影。
姐姐大人见徐知着一直往霍德华那个方向看,终于忍不住古怪的问道:“你认识他。”
徐知着现在恨不得找一切机会收集此人的情报,好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败,连忙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他和Laurent的关系很好?”
“他们是同学啊。”姐姐答道。
徐知着花了一些工夫才搞明白,霍德华虽然是律师,但却是专门打医药官司的;Laurent虽然搞IT,却是专门帮药厂工作的,所以他们曾经一起念过药科。
徐知着发现霍德华的确够格出现在这里,他几乎认识Laurent大部分亲友,那些老同学,也差不多就是他的老同学。
昨天晚上他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儿,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现在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人们看到他差不多都是一愣,然后马上回头找蓝田,有些人更了解内情的,会不自觉向自己这边看一眼。仿佛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人曾经情深义重天生一对,而他则是那个横插一扛碍眼的第三者。
徐知着如坐针毡,他早应该想到,霍德华从春节前就开始找机会接近蓝田,忍到现在才出现,必然会找准一个好时机,这是他的主场,他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展示了自己拥有的;他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就已经挑衅得无可复加。
前方传来欢呼声,这是婚礼最后一个j□j,两位新郎把佩花高高的抛出去,二楼的阳台上已经架起鼓风机把大量的白玫瑰花瓣与小朵的浅蓝色绣球花吹到天际。
一时间,花落如雨,香雪如海!
蓝田忙着指挥新人和摄影师抓紧时间拍照,花瓣落了他一身,也顾不得捡一捡,弯起身退来退去,找角落躲镜头,终于被地上的线材绊到,一个踉跄……某人早已等了很久,马上伸手拉住。蓝田一只脚缠在电线里,重心不稳,随手拉住一只胳膊,抬头一看,似乎也是一愣。
霍德华的眼神极尽温柔,凝眸看着他,伸手从他发间拿下一瓣玫瑰。
徐知着连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蓝田有点尴尬,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东西,忽然臂上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拽着退了一步,转身就看到徐知着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蓝田心里叫苦不迭。
徐知着垂着眼眸,仔仔细细地挑捡他头上、身上每一个花瓣、每一条彩带、每一点纸屑……终于,把人从头到脚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才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道:“走路小心点!”
蓝田连大气都没敢喘,乖乖地说好。
从这一刻开始,徐知着就一直站在蓝田身边,像一只沉默而机警的狮子,以一种不容忽视地态度向众人宣示自己的存在感与领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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