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等徐然出来之后，再次给他绑上了手脚，但是这次没有封住他的嘴巴。
李易也不怕徐然喊，这是一个大平层，这一层都没有别的邻居，加上房间隔音效果也很好。
即便徐然真的大喊大叫，李易也肯定能先听到。
李易将房间门反锁了，走进隔壁次卧，摘下易容面具，将徐然的“皮囊”随手丢在椅背上，洗了个热水澡，倒头躺在床上。
但他并没有立刻入睡。
灯关着，天花板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将房间切出一道冷淡的灰线。
李易眼睛睁着，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真理生物的这两条最机密的研究项目，可能根本不是分开的。
一边是细胞替换、基因编辑技术，能让权贵们延缓衰老、修复损伤、提升免疫，甚至拥有超出常人的健康生命。
另一边是以P4为核心的行为控制系统，由药物触发、暗示嵌入、条件反射建立，再逐渐过渡为更强的神经干预，直至实现听令而动。
徐然融入东莨菪碱做出来的P4版本，只能实现初级的暗示控制，比如让陈橙听到咳嗽声自动跳舞。
但天启那一声响指，却让凌肖直接执行了拿枪杀人这种高阶命令。
说明天启使用的技术，已不止是行为诱导，而是侵入了人的决策中枢。
李易眼神微敛，心中忽然一凛。
如果真理生物的终极目标，就是将这两项技术结合呢？
先用延缓衰老，提升身体的免疫力等等划时代的技术吸引权贵加入，让他们成为这项技术的直接受益者，主动接受基因注射与细胞更新。
再通过P4技术，在升级过的身体里悄然植入精神控制模块，让他们变成听令而动的躯壳。
那样一来，这些权贵就不只是掌权者，而是被牵着线的傀儡。
更可怕的是他们自己还意识不到。
李易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那个代号“真理之眼”的项目。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也许并非随意命名，而是某种极具象征意味的代号。
真理之眼这个词，本身就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或者说审判。
他现在有了更合理的猜测，真理之眼文件夹里的内容，极有可能就是围绕这个目标打造的。
如何在重塑身体的同时，彻底接管人的行为逻辑。
不再依靠“劝说、威胁、洗脑”这些落后的控制方式，而是用最精准的技术手段，将人变成一个自由思考的傀儡。
表面自由，实际上早已被预设指令所引导。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天启的野心就不止是掌控公司、资本和权力，而是打算打造一个完全可控的上层社会。
一旦按照天启的方向去发展，真理生物只怕会跟虚拟世界的玄明一样，拥有为所欲为的实力。
那个时候，真理生物说的话就会成为真理。
真理之眼的意思或许并不是看清真理，而是......创造真理。
无须你崇拜我，也无须你相信我，我只需要你“照我说的做”。
那个时候，将会启动的全新社会运转机制。
李易越想越觉得才是最可能的推测。
从天启操控凌肖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技术手段已经成熟了。
这意味着天启只需要等真理生物完善了基因编辑技术，那会有数不尽的权贵们求着真理生物改造自己。
一旦到了那一天，天启就完成了所有的前置条件，可以进行最后的操控了。
而且李易知道的只有真理生物，并不代表天启只成立了这一个实验室。
如果天启四骑士分别对应四个实验室，每一个实验室负责一个技术，那推进的进度会更快。
这也意味着，天启在24年前，也就是11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一步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终于将“真理之眼”的所有关键步骤都给实现了。
至于天启11岁就能算到这一步，李易一点也不奇怪。
从乔文昭和龙世贤那么恐惧天启就可以判断的出来，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将未成年的天启视为恶魔了。
这家伙很可能几岁的时候，就拥有了超过成人的智商。
李易可不想天启真的成为什么暗中操控世界的幕后大佬，那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易一念至此，当即决定加快制作沉睡药剂的进度。
必须要趁着天启醒过来之前干掉他。
第二天早上，李易给徐然解绑，又让他吃了东西，上了一次洗手间，这才又将他给绑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李易将他的嘴巴给封上了，还将主卧的房门给反锁了。
李易不会完全相信徐然，那等于是给自己留后患。
李易在出门前，站在镜子里面重新调整了一下，确认和徐然没有差别之后，当即朝着真理生物赶了去。
半个小时后，李易抬头望了一眼那栋银灰色幕墙的真理生物主楼，建筑像一块锋利切割过天空的钢刃。
大堂里的人来人往，保安在前台一如既往地例行扫卡核验。
李易将员工卡“滴”地一声刷过门禁，门闸无阻放行。
进了电梯，他没有多看左右的人一眼，只盯着电梯面板，按下12楼。
那是中层科研工程师所在的楼层。
电梯静默地上升，也没有人说话。
李易脑海里快速回忆徐然告知的内容，12楼为“工程组+实验接口层”。
徐然平日并不直接参与核心制剂配方，而是负责P3实验室的数据接入与药效追踪分析。
电梯“叮”一声响，李易出电梯，步伐自然地朝东侧办公区走去。
拐角的玻璃门内，就是P3实验室所在的小型实验通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蓝色门禁卡，贴在识别器上。
“滴——”
绿灯一闪，门锁应声而开，李易抬脚便进了实验区域。
李易走入实验走廊，左侧是一排金属储物柜和消毒区，他脱下外套、换上白大褂、戴上一次性头套、鞋套，最后将实验牌别在胸口右侧。
整个流程一丝不苟。
在进入P3实验室之前，他需要进行脸部识别和一次签名验证。
这些李易早就提前做过准备，都轻易的识别通过了。
“滴——验证通过。”
门缓缓打开，李易走进那间低温恒定、光线泛冷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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