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的话刚说了一半，师傅却忽然不让说了。
柳拓连忙听话地闭上了嘴。
因着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素日虽然吃得多，却全都拔秧似得拿去长身高了。
瘦长的模样站在一只大福耗子跟前，显得弱小可怜单薄极了。
“好孩子，来。”海福生笑呵呵地牵起柳拓的手，顺势从袖笼里滑出一枚玉石扳指，塞到了柳拓的手中，他拍了拍柳拓的手背，示意这小家伙，别开口，别拒绝，“新年快乐。”
然后一脸欣慰地看了李朝，“差事办完，我该回宫了。”
李朝听言，连忙站起身来，“我送你。”
说罢，起身便邀着海福生朝门外走。
徒留下手头握着玉扳指的柳拓，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天色也不早了，就送到这儿吧。”沈府门口，海福生笑得眉眼弯弯，见徒弟在外头做人做得不错，连带着脸上也长了肉，他的心情也跟着愉快极了。
“有劳公公出宫跑这一趟了。”说话间，李朝从怀中摸出厚厚一沓钱银票子，强塞进了海福生的手中，“这是沈姑娘请公公喝茶的茶水钱。”
这话说得，要不是沈姑娘现在还待在将军府喝茶，他估摸着也就信了。
“你又来这套！”他看起来像缺钱的样子么？
当初诈死的时候，就塞了他整整一木盒的钱银票子。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面，又塞钱！
“我只会这套。”李朝笑了笑，脸上堆满了一副”没办法，除了给您钱我也不晓得给您什么好”的态度。
“城北玉坊里，有一块玉石扳指，我瞧着极好，可惜是件儿孤品。”
“那，下次我给你弄来？”因着不晓得海福生给柳拓塞了东西，李朝下意识道。
“我用得着你弄？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走了！”海福生将一堆钱银票子，往怀中一塞，带着一群小太监们，离开了沈府。
李朝站在门槛边儿，瞧着他师傅的背影，看了许久。
再回头时。
柳拓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师傅。”
“怎么了？”
“刚刚他给了我这个。”说话间，柳拓伸出了拳头，他掌心向上，打开了手指。
里头躺着的，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玉扳指。
“城北玉坊里，有一块玉石扳指，我瞧着成色极好。”
海福生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李朝这才反应过来。
他师傅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他，这玉扳指，是在城北玉坊买的，并未在宫中登记造册，大可以示于人前。
他从未跟师傅提起过柳拓的事儿。
所以这早早准备好的玉扳指，原是师傅想赠给他的。
因着只准备了这么一件儿礼物。
然而柳拓来了，这小子，年纪比他小，瞧着也比他讨喜。
师傅便将原本给他准备的扳指，赠给了他的徒弟。
所以才有了最后那句“可惜是件儿孤品。”
给了你徒弟，便没你的份儿咯！
李朝拿起柳拓掌心的扳指，用手指在上头摸了摸，想起师傅说的话，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良久，他才感慨了一句，“难得准备件儿礼物，结果却被你这臭小子截了胡。”
说罢，将扳指放回了柳拓的手心上，“罢了，给你你就戴着吧，算你工钱里，回头以工抵债。”
“哦啦哦啦！！”孩子大了，脸皮厚了，现在都习惯债多不压身了。
“镜月小筑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吗？”
“回师傅的话，全都已经带回来了，小瑶姑娘已经安排着帮忙放进那间房里了……”
二人一边聊，一边朝着沈府后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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