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飞快跑到沈知闲身边，张开双臂像是老母鸡护鸡仔一样。
一双圆圆的杏眼死死地瞪着门口的男人。
衣服也不好好穿，身上的睡衣非要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大胸脯。
程玥不懂什么叫禁欲系，只觉得温乔森打第一面见到就是个心怀不轨又十分放荡的男人。
尤其是他那金发碧眼的轻佻模样，怎么看都是那种玩得很花的纨绔公子哥。
男人揉着腿弯嘶了一声，嘴里叼着烟，吐字不清的教训小姑娘，“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才没有不讲理，是你这个人讲话太讨厌！你耍流氓！”
“我讨厌？我耍流氓？我哪里招你讨厌，又哪里耍流氓了？”
温乔森用两根手指夹住烟，把挡在沈知闲面前的人往上一提，跟拎小猫一样把人拎了起来。
程玥吓得手脚扑腾。
他眯着眼戏笑，“半大的孩子，也敢来教训我？”
程玥气红了脸。
“你别吓唬她了”沈知闲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温乔森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松开。
程玥一股脑钻进沈知闲的怀里，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自从沈家被证明清白之后，程玥跟沈知闲更加亲近了，既然沈家不是害死她哥哥的凶手，自己也不会再跟这样善良温柔的姐姐树敌。
沈知闲也很喜欢程玥，所以很早之前就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
她拍了拍程玥的背，温柔地安慰她没事。
然后又冲着温乔森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你再去找个客房休息吧，我今晚睡这。”
男人也没反对，叼着烟出去了。
“知闲姐，我想跟你睡。”
“好”
沈知闲挪了挪身子，让程玥一起上了床。
两个人挨在一起，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即使不被刻意表达出来，还是能不着痕迹地从一个人的呼吸中溜出来。
程玥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知闲姐，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是因为傅总吗？”
黑暗中，她听到很轻的一声嗯。
她记得他们之前站在一起的样子，傅总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又面色冷淡，但实际上对沈知闲很好，起码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俯下身，嘴角微微勾着笑。
他对很多人冷淡，但是对沈知闲是温柔的。
尤其是那次在餐厅外，程玥隔着玻璃窗看到站在树下抽烟的傅总，那样清冷寂寥的人，却在见到沈知闲的时候会下意识伸长手臂温柔地将人圈进怀里。
很温柔很温柔。
“知闲姐，傅总应该很喜欢你吧？”
程玥的问题让沈知闲的心一顿，像是被人猛地揪了一把，半晌她才得以喘息，无奈地叹了一声：“我原本也这样以为。”
也不知怎么就天高地厚地生出过这样的错觉。
觉得傅砚珩应该是喜欢她的。
可是他那日陪她看日出做决定的瞬间又是那样的决绝。
他真的喜欢过她吗？
沈知闲没法确定了。
尤其是在他忘了自己之后。
更加不敢确定了。
程玥侧过身，抱了抱身边的人，香香软软的，任何人靠近她都会喜欢她吧，傅总肯定也是这样。
“傅总可能就只是生病了，暂时想不起你，你多跟他接触接触，说不定他就想起来。”她学着母亲从前安慰她的样子，轻拍着沈知闲的肩膀。
“那如果，他想不起来呢？”
如果再也想不起来怎么办，就像是单向沙漏，彻底漏光之后再也没法倒转过来，一切都回不到起点。
沈知闲的心往下坠了坠。
程玥却不以为然，声音轻轻地道：“那没关系呀，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反正你这么温柔这么好看，时间久了，傅总还是会喜欢上你的，你就当跟傅总重新认识了一次，再重新相爱不就好了？”
重新认识。
再重新相爱。
沈知闲被程玥的话提点，突然觉得这也倒是个方法。
反正之前他也没真的喜欢上自己吧？
那如果趁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重新跟他接触呢？
这一次不带着任何目的的靠近他，不像开始那样只为了利用，会不会他们之间的结局也会变得不一样？
沈知闲的心结忽然打开了。
她侧过身抱住身边的小姑娘，笑了一下。
“阿玥，我发现你活得真通透。”
“啊？是吗？”程玥不好意思地笑了。
-
傅砚珩起得很早，坐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口挽在手肘处，露出冷白色的胳膊，身子没骨头一样窝在半圆形藤椅上。
乍一看像是一只高贵又慵懒的猫。
从前的傅砚珩哪有这样闲暇的时间可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每天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时刻绷得很紧，又蓄势待发。
现在虽然变成了外界口中的落魄公子，但也活的自在很多。
只是他的病一直没好，整个人不断清瘦下去，看起来总是病恹恹又阴郁的。
沈知闲端着一盘草莓走来，老远就看见了院子里闲散忧郁的男人。
明明是那样一副安静的模样，但却总是让人看着很落寞。
她走近，弯腰把盘子往他面前递了一下，闻到水果香味的人慢慢地抬了一下眼，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沈知闲在他面前蹲下，依旧端着盘子。
“不吃吗？”
傅砚珩嗯了一声，语气很淡，“我想抽烟。”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祁烁和宋今歌一直管着他不准他抽烟，但其实他烟瘾很大，尤其是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总想抽烟。
沈知闲拒绝了他。
“你烟抽太多了，身体会越来越差。”
傅砚珩冷笑一声，“沈小姐，你管得着吗？”
我都不认识你，你管得着我吗？
沈知闲捻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纤白的手指捏住草莓的下端，她咬了一口，有汁水沿着手指流了下来，一点点沾湿手缝，在阳光下有些明晃晃。
明晃晃的诱人感觉。
绯色的唇慢慢叠动咀嚼，吃相很乖巧，一副娇小姐做派。
傅砚珩看着，心口莫名被烫了一下。
更想抽烟了。
他动了一下慵懒的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按住沈知闲握着草莓的手，用手掌盖住，将自己的手心沾染。
莫名其妙生起一股恶劣的破坏欲。
他笑了一下，“不给我烟，你也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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