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宋代柔笑容可掬的走进来,一副眉梢含喜的样子。
静徽有些诧异:“懋嫔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哪知道宋代柔却一脸的喜色,神秘兮兮道:“臣妾去而复返,乃是为人领路。皇后娘娘一见便知。”
年倾欢与雁菡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明白了懋嫔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了计较。
李怀萍则充满疑惑,懋嫔方才愤愤离去,才转身的功夫,竟然一脸喜色的走进来,指不定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且这件事情必然和自己有关,只看懋嫔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一清二楚了。
“是谁?既然由你带路了,就领进来吧。”静徽大致上能猜出一些,但终究是不明白。不过胜在今儿人齐,但凡有事,她这个正宫娘娘,只看不说,反而有益。
“奴婢尔雅,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吉祥如意,金安万福。”尔雅款款的走上来,身姿轻盈,一身淡紫色的旗装很是好看。巧就巧在,那旗装上也绣着玉兰花,却不是白玉兰,而是鲜嫩的粉色。只看这绣线的颜色,便知道是绣娘们费了心思染出来的,又掺了银丝,使之光泽好看。于是行动之间,点点的光彩,格外灵动。
武歆音揉了揉眼睛,诧异道:“皇后娘娘,您说臣妾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瞧着这位姑娘,竟与齐妃有几分相似。”
于是众人的目光,从尔雅身上齐齐刷刷的转移到齐妃身上。各种的好奇,各种的猜测,各种的鄙夷,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表情,难以平静。
“宁嫔真会说笑,本宫怎么及得上尔雅姑娘楚楚动人。”李怀萍在看见尔雅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滞了。不光是因为她的旗装与自己都是紫色,也不光是因为同样绣了玉兰花,更不光因为她的容貌与自己昔年竟有相似。而单单是因为,她的头上,赞戴着内务府才取回的白玉簪,正是梳妆时曾经簪在自己鬓边的那一支。
皇上,竟然将那么名贵的白玉簪子,赏给了御前侍奉的一个奴婢。
静徽露出和蔼的微笑,禁不住颔首:“本宫听闻御前新来了个侍奉的姑娘,不想如此的乖巧聪颖,容貌出众。走上近前来,好好让本宫瞧瞧。”
“是。”尔雅虽然是第一次见皇后,但并不显得生涩胆小。相反,纵然是迎着众人难以分辨明暗的目光,她也容止优雅,仪态万千。“奴婢入宫多日,迟来向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罪。”
“无妨。”静徽大度:“你是在御前侍奉的人,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侍奉皇上。本宫原是不拘礼节的,何况你今日前来,已经礼数周全了。”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静徽禁不住心中喟叹,到底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虽然相貌与齐妃有些相似,但比从前齐妃年轻时更加楚楚生资,看着就赏心悦目。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尔雅又是一福。
宋代柔趁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擎等着看好戏一般。“昔年齐妃娘娘在咱们府中侍奉的时候,那可是风姿绰约,倾国倾城,不想竟然人有相似,咱们这一位尔雅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这可真是极大的缘分呢。”
言外之意皇上尝不到这个新鲜的,只好拿齐妃缅怀一下。这么想着,宋代柔忽然又问:“尔雅姑娘是否弹得一手好古筝?”
尔雅有些错愕:“奴婢的确喜欢弹奏古筝,但技艺算不得好,不知懋嫔娘娘如何晓得。”
“这就是了。”宋代柔看一眼面如死灰的齐妃,抿着唇瓣,连连发笑:“皇上就喜欢古筝弹奏出的曲调,否则也不会请齐妃于御花园中演奏。只是不知尔雅的技艺,是否如同齐妃一般纯熟呢!”
似乎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年倾欢却反而更加迷茫。皇上喜欢尔雅,大可以直接册封为宫嫔,即便对方不愿意,也着实不敢违抗皇命,实在不至于宠幸齐妃,隔靴搔痒,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烂法子。她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这样纵容尔雅,近乡情更怯,可这样一个看上去清秀乖巧的女子,是怎么给皇上出了一道难题,令得皇上如此头疼,亦只能望而却步。
一直安安静静的听众人说话的耿幼枝,这会儿有些憋不住了。抽了个间隙,她便问尔雅:“姑娘是御前侍奉的女官,何以今日却着了一身旗装?哦,姑娘莫要介意,本宫只是好奇而已。”
尔雅并未有愠色,平和笑道:“回禀娘娘,奴婢乃是满人,入宫侍奉之初也是着女官官服。只是皇上觉着奴婢如此穿着太过刻板,于御前走动,犹如上朝一般。故而恩赏奴婢可以着满人旗装。”
“原来如此。”耿幼枝点了点头:“你穿这浅紫色的衣裳到底好看,的确是比官服要惬意许多。”
静徽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道:“尔雅,皇上也快下朝了,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奉,既然请罢了安,你便回养心殿候职吧。往后闲暇无事,随时可来本宫这里说说话。你容貌清丽,本宫也很喜欢。”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尔雅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奴婢告退。”
雁菡的目光划过齐妃的脸庞,瞧得出她是尽了力在隐忍着心中的郁闷,少不得添油加醋。“臣妾倒是觉得,齐妃与尔雅格外投缘。容貌的相似倒在其次,又皆是擅长古筝。若非缘分使然,臣妾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何了!”
“还能为何!”宋代柔笑的前仰后合:“还不是咱们的皇上,眼光一直未曾变过。昔年喜欢那时候的齐妃,如今喜欢这时候的尔雅。这巧合啊,缘分啊,其实皆是皇上的用心。要我说,齐妃姐姐可真是沾了尔雅的光呢。”
李怀萍原本是不想做声,但熹妃与懋嫔未免也欺人太甚。“是啊,这里面涉及的可能就是沾光之说。可懋嫔似乎忘了,先侍奉皇上的人乃是本宫,尔雅如今也还不过是与前侍奉的奴婢。怎的见得就不是尔雅沾了本宫的光呢?”
“谁沾了谁的光都不要紧。”静徽的语调依旧是温和从容的:“咱们都是侍奉皇上的人,自然是希望龙颜大悦,圣体康健。那尔雅姑娘虽然只是御前侍奉的女官,可到底也是满族的血统,看着有是个精巧伶俐的丫头。若是皇上当真喜欢,册封为宫嫔,是她的福气,何尝又不是咱们的福气了。只要皇上高兴,六宫便祥和,这样浅显的道理,不用本宫反复言说是么?”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训。”众人齐齐起身,饶是一福。
静徽知道,许多事情拦也拦不住,皇上择了今日,让御前的女官着旗装来景仁宫请安,便是希望得到她与六宫的认同。多年的夫妻了,她怎么会看不出这样浅显的用心。可是又能如何?除了顺着皇上的心意,她真的别无他法。
今日可以弄死一个尔雅,明日还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尔雅。自己逐渐容姿衰退,也只能凭借贤良之名,在皇上心里博一个位置。何况,若是能讲这个尔雅收归既用,所有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实则,静徽心里很清楚,她身边,真的需要这么一个角色,替她笼络皇上的心,在耳边吹吹枕头风。
“好了,一早晨说了着许多话,本宫也乏了。你们跪安吧。”静徽就着映梦的手起身,从容恬淡的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然而宫嫔之间的纷争却没有因为皇后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越演越烈。
“你站住。”李怀萍对懋嫔吼了一句。
身旁的几位嫔妃都停下了脚步。
“齐妃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臣妾身子乏了,力有不逮,不能陪您说话太久。有什么话,不妨短说。”宋代柔丝毫不畏惧齐妃的威严,实际上,她根本就知道。这位尔雅姑娘与众人之前显露真面目起,也就意味着齐妃的恩宠要消退不见了。
“你今日多次出言讥讽,到底欲意何为?”李怀萍尽量隐忍着怒火,可眉头还是紧紧蹙着。“皇上在意本宫,你便不高兴了?须知道,身为宫嫔,善妒乃是大罪。你不得宠爱也就罢了,若是德行再有所亏缺,就别怪本宫以妃主的位分好好惩戒你。”
年倾欢冷笑一声,走近齐妃身侧:“皇后娘娘病中,后宫诸事皆有本宫料理。莫不是什么地方缺失疏漏,引发了齐妃的不满,要取本宫而代之吧?”
年贵妃一向与懋嫔同声同气,李怀萍也无法:“臣妾不敢。只不过稍微提点一下妃位以下的嫔位,也是臣妾的本分。否则懋嫔真的捅了篓子,贵妃必然要怪臣妾疏忽管教了。臣妾如何能当得起这样的罪名,故而有此一言。臣妾告退。”
“姐姐回去,只管好好练练古筝技艺,若是来日,皇上听惯了御前侍奉的古筝玄妙之音,听不惯姐姐的了,那就不好了。”宋代柔得意扬眉:“届时,可别怪,做妹妹的没有事先提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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