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华楼回去,已近黄昏,子衿推脱自己不太舒服,就先回了拂袖阁。
光晕浅浅,有美一人,独坐窗下。
身边的檀木桌面上,摆着一颗圆润莹白的珠子,纤细的指尖按在珠子上,没有规则的在桌面上滚动着。
此珠名为,深月。
是当年东故上神送予爱妻深月的定情之物,也是东故上神亲取心头血所铸造的,传说有护主之效,可于子衿而言,这个护主,却没有任何用处,而现在拿出来不过是为了用它来找寻东故上神的后嗣。
血于珠相融者,必是东故上神之后。
今日所见的苏长意和百里青衣,天资聪颖,根基不错,很有可能是东故上神之后,但是要拿到他们的血……子衿滚动珠子的手指一顿,慢慢勾唇笑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想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两人的血,还是有些费力的,其实百里青衣还好,主要是苏长意有些棘手,他乃皇族中人,自幼变得上古神界的五爪金龙龙气护体,而五爪金龙,好巧不巧又是她的克星。
子衿心中盘旋了数个计划,怎想着要如何实施,哪个最有利的时候,墨笙慕的声音突然传来,虚掩着房门被人推开,“妹妹,妹妹。”
正在思考的子衿手指一动,桌上的珠子顿时消失不见,又是一脸温煦的笑意,“大哥。”
“我今天听说,你见到了睿王和青衣。”墨笙慕火急火燎的跑到子衿面前,笑的十分八卦,“妹妹,你觉得他俩如何?”
这是在……子衿笑容缓缓,“王爷和百里公子皆是人中龙凤,子衿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么客套。”
看来没戏。
墨笙慕抿抿唇,神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大哥来找子衿,不会就是为了问子衿今日的情况吧?”
似乎不太想让自家妹妹知道自己八卦的德性,墨笙慕讪讪一笑,讨巧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关心下自己妹妹的情况吗?”
“子衿可没这么说。”
“你这丫头啊。”墨笙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发,“明日随哥哥去学堂如何?”
“学堂?”子衿疑惑的眨眨眼。
墨笙慕点点头,“是啊,临安未出阁的女子不论年纪,都要在学堂学习的。”
“好啊。”
次日,清晨。
子衿刚梳洗完,墨笙慕便笑吟吟的敲开了子衿的房门。
“大哥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子衿已经梳洗好了。”子衿说着,刚想将幕离戴上,却被墨笙慕一把抓住。
“大哥?”子衿不解的看着他,双眸温软,水汪汪的一团,就如那溪流般清澈见底,还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
“你带着个作甚?”
“我这头白发,很怪异。”
“怪异什么,我妹妹这是独一无二的标致。”墨笙慕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肩,“不知临安有多少闺秀羡慕我妹妹的独一无二。”
“大哥就是会哄人。”子衿弯了弯唇角,顺势放下了幕离,“那我听哥哥的。”
“妹妹你说,是不是大哥最好?”
“恩,大哥最好。”
墨笙慕笑的更加开怀,他却没注意到,拂袖阁外,翩然而过的身影。
子衿漫不经心的瞥过,展眉,盈盈一笑。
虽然东泽男女之分向来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该少的还是一样不少。
男子授学在北苑,女子在南苑。
到了学堂门口,墨笙慕也不好将子衿送到南苑,毕竟还是该避避嫌的。
送走了子衿,墨笙慕并没进学堂,反而十分悠闲的倚在马车旁,看着渐行渐近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哟,百里公子,好久不见。”
“青衣见过世子。”
北苑。
云琴小声说着学堂的情况,反正大致总结就是一条,这里面的学子都被墨锦央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以放心大胆的狐假虎威来着。
不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嘛,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一跨进学堂,各方的目光和声音,不由得全部集中在了子衿的身上,无一不是带着些歧视。
是啊,这天下的女儿家,有谁像她般,竟有一头阴森森的又沧桑的白发。
简直像个妖怪。
教书的先生,放下书卷,神情平静和蔼。
“你可是今日入学的学生?”
“是,学生墨子衿见过先生。”
“墨子衿?”先生有些意外的挑眉,“你姓墨?锦央是你什么人?”
“正是舍妹。”
顿时,学堂里仿佛炸开了锅,各种舆论声不绝于耳,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话。
无非说她就是个病秧子,配不上国师?!
配?!
她应该和她们口中的国师没有什么关系吧?
难不成她们有婚约?
子衿疑惑的挑眉,余光瞥向刚刚说她配不上国师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也是实诚的大胆,瞧着子衿的视线,直接瞪了回去。
先生倒是没有在露出什么惊奇的神色,而是十分平和的一笑,“原来是淮亲王府的大小姐,请坐。”
子衿含笑应了,转身就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位置,比较靠后面。
还没坐稳,身边的女子就蹭了过来,一副羡慕的语气,“你真的要嫁给国师吗?”
子衿垂眼,“国师是谁?”
“啊?”
“恩,没事。”
身边的女子,“……”
倒是真如云琴所言,墨锦央将各家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当朝的公主见过子衿,也没敢摆什么公主的架子。
这无疑不得力于,墨锦央自身的天赋和努力,还有她一身恐怖的实力。
哦,当然,除了背后咬耳朵的。
不过,这倒是能理解的,女子啊,生来就是有些嘴碎的。
听着先生讲解诗词歌赋,子衿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每次快睡着之际,身边的妹子都会不小心把她给戳醒。
再不下十次后,子衿默默转头,“恩,姑娘有事?”
“子衿,你叫我沈月就好了。”
这里的人都擅长自来熟吗?子衿腹诽着,脸上却带上温软的笑,“沈月。”
“子衿,你给我说说你和国师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对他芳心暗许啊!”沈月立马拉开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声音不大,但也足以前后左右全部听清。
“我才从太虚山休养回来,还不知道此事了。”
“啊!你不知道?”
子衿神情温柔的点点头。
“那你也一定不知道,国师他心悦你妹妹,锦央咯。”
子衿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给足了沈月面子,“恩。”
“那你可知,君上也喜欢锦央呢!”
这关我什么事?子衿抿了抿唇,“这个我知道,一回来就听说了,几月前的琼华宴,君上求娶锦央的场面。”
“是不是很震撼啊!”沈月越说越激动,“要是有个男子能像君上这般直接有情调,我沈月二话不说,直接就嫁了!何况求娶锦央的还是三个男子!真羡慕。”
“你知道三个男子是谁吗?除了君上,还有大燕的君上,剩下一个就是国师大人,十里红妆,以江山为聘了。”
子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该说这姑娘是太傻太单纯太天真,还是心机盛开的白莲花。
都知道国师是她未来的夫婿,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一直在她这个未婚妻面前说国师和她妹妹锦央如何如何,是在讽刺她不要脸,破坏了国师和锦央的感情吗?
要是在南荒,这种姑娘要是能见到明天的日出,她墨子衿三个字倒过来写。
衿子墨。子衿暗暗念了遍,眼中笑意深了些许。
“子衿,子衿,你有没有在听呀。”
“恩,听着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啊。”
顿时,沈月一脸的无趣,转头就听课去了。
下午些时,学堂便放了。
而墨笙慕也早就等在学堂门口。
“妹妹,第一天上学堂的感觉如何?”
“挺新奇的。”子衿展眉一笑,随即又收敛了下,“不过大哥,我怎么听沈月姑娘说,我有婚约了?”
墨笙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眼中有些阴鸷,“恩……这个……这个啊!”
看着自己妹妹不谙世事的清澈的眼眸,墨笙慕怎么也无法欺骗她,也无法把这件事平静的告诉她。
南曦然那个混蛋!竟然喜欢上了锦央!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他乖巧的子衿吗?!
就是墨笙慕吞吞吐吐说不清的时候,子衿脑海中蓦地冒出了一个声音,“婚约?阿衿,你是不是该给夫君我一个解释啊。”
“君上。”子衿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腰。
“恩?娘子是准备红杏出墙吗?”慵懒的声线继续传来。
“君上很闲吗?”
“阿衿,别岔开话题。”男子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虽还是清魅无双,却多了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君上,子衿这不是为了上古功法吗?”
“呵。”有些嘲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也还是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沈无衣的声音说道一半戛然而止,聪颖如子衿又怎么真的不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君上,这是什么意思?子衿有些听不懂呢。”
“没什么,等本君将这里的事处理完就来。”
“君上。”子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可在无回音。
而墨笙慕见子衿沉默,没有在追问,悄然松了口气,“妹妹,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府中的演武堂看看如何?”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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