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吃着早膳,将清晨秦绪的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关于南曦然的喜好问题。
真没想到,这么冷冰冰的人,竟然喜欢吃甜的!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团子,你说我要是给你家主人买根糖葫芦怎么样?”
“那刚好,主人他最喜欢糖葫芦了。”
子衿骄矜的笑了笑,“那一会儿我们就去给他买糖葫芦。”
按照昨日约定的时辰去国师府时,子衿拐弯先去了街市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吃了一串,给南曦然留了一串。
到国师府时,南曦然正在花园的凉亭看书。
不得不说,南曦然真是生了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
月牙色长衫的男子,静静倚在榻上,手持一卷书册,周身漾着安宁平和的气息,俊秀的眉目间却未见分毫颜色,一双眼更是如冰绡般,却自有种清华之色。
子衿将糖葫芦藏在身后,步伐轻盈的走到了南曦然面前,微微俯身,靠近他的额头,“阿予。”
“来了。”南曦然不冷不淡的开口,眼睛都懒得抬。
“看,这是什么!”丝毫没有被南曦然冷冰冰的情绪给刺激,子衿依旧笑靥如花,更是调皮的将身后的糖葫芦像变戏法般将它放到了南曦然的嘴边。
一瞬间,南曦然的眼神暗了暗,但却一声不吭的接过了糖葫芦,“你怎么想着买这个玩意?”
“因为,我想吃啊!所以也给你带了一串呢,这东西可好吃呢,阿予,你尝尝,你要是喜欢吃,我就天天买好不好?”
“我看是你自己嘴馋吧。”南曦然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了一丝笑容,但却转瞬即逝。
却依旧被子衿给捕捉到。
瞧着南曦然开心,子衿自然也是开心的,给团子顺毛的手也更加轻快温柔起来。
“矣,阿予,今天你要教我什么?”
“先给你调养下身子,至于灵力,不急。”南曦然咬了口糖葫芦,将书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坐起身来,“随我来吧。”
南曦然替她准备的是药浴,以上好珍贵的药材为辅助,以自身灵气为媒线,以此来替子衿洗髓重塑。
这个方法本身对施受者的伤害极大,但对承受者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可估量的,只是没想到,南曦然竟然会用这个方法,让她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说没有一丢丢的感动,是假的,但是一旦和自己想要的东西相比起来,那点点感动,随即烟消云散。
她墨子衿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将团子丢在外面,子衿的手摸上自己的腰带,莹白的绕着垂下的流苏,“阿予,需要我将外衣脱了吗?”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因这漫天的雾气,而面前的池子,从而染上了一些情,色。
可南曦然却没什么感觉,冷冰冰的恩了一声,率先宽衣解带进了池子。
子衿抿唇站在池子边上,三两下就将衣裳脱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条裤子和一件肚兜,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精致小巧的锁骨,白发的散下,袅袅的半遮了身子,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带着丝丝的诱惑。
可是南曦然看她的眼神,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好像就算子衿脱光了躺在他的面前,也与平日并无二致。
真不愧是上神之后,断情绝爱,没有七情六欲,冷心冷血。
走下药池的一瞬,一股非常舒服的暖流彻底侵袭的她的全身,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事实上,子衿也是这般做了。
她走到南曦然面前,然后身子瞬间软如烂泥,直接倒在了南曦然的怀中,子衿乖巧如团子那般蹭了蹭南曦然的颈窝,然后寻了个舒服的方向就闭眼睡了过去。
真是没有丝毫防备。
药浴折腾完,差不多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子衿早就不食五谷,昨儿也不过是为了演戏,今日倒是没有在折磨自己的胃的打算,是以从药池出来歇息后,便吩咐云琴去备马车,准备回府。
南曦然为她消耗了许多灵气,也没多余的精神留她下来,自然也是让她早些回去的意思。
抱上团子正打算离开,可偏偏门口却驶来一辆马车,堵住了子衿的去路。
“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清润的声音自马车中响起,苏长意挑开车帘,姿态优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如初见,清雅如画,恍似仙人。
这次也并非他一人独行,身后还跟了一个男子,不同于苏长意的清雅淡泊,此人可称得上是妖孽,上挑的桃花眼,春意几许,薄唇微弯,一派风流。眉间自有种傲气,尊贵非凡。
在凝神仔细看去,那男子身后,隐隐有金龙缭绕,龙啸九天。
人间的帝王之气,自得上天神龙庇佑。
苏长陵。
只一眼,子衿便可肯定他的身份。
东泽的君上,锦央的大师兄,也算是南曦然曾经名义上的情敌。
“子衿见过君上,睿王。”
“子衿?锦央的同胞姐姐?”苏长陵不屑的挑眉,语气也是玩味不恭。
“是。”
“有什么资格。”苏长陵冷哼一声,“想挖锦央的墙角,也不看看自己分量,够不够重。”
“君上,慎言。”南曦然上前,将子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冰冰的眸子毫不避讳的迎上了苏长陵的视线,“子衿自幼与臣指腹为婚,如今子衿归来,臣国师府的大门自然是为她敞开。”
见到南曦然维护,苏长陵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三师弟,别忘了,前些日子你还和锦央求亲来着,这般薄情寡义怕是不好吧。”
“锦央拒绝了。”平淡的语气宛若在陈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与自身没有分毫相关。
“她为什么拒绝你不知道吗?”苏长陵脸色一变,当下也顾不得身份,手指直直指着南曦然。
南曦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拒绝了就是拒绝,哪里来的这么多理由。”
“如今,臣的未婚妻是子衿,我们将在三个月后完婚,君上莫忘了。”
“她哪里及得上锦央?”苏长陵厌恶的看了南曦然身后的子衿一眼,“你莫要鱼目混珠,看错了人。”
“子衿自有她的好,也是锦央及不上的。”南曦然十分护短。
站在南曦然身后的子衿眉眼微垂,心中泛起了点点杀意。
自小到大,还没有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锦央,及不上她?”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长陵充满恶意的神情更加明显,“论身份论能力论修为论名气,她又有半分及得上锦央。”
“而且三师弟也莫要忘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天机阁的。”
“长陵。”苏长意也有些听不下去的开了口。
这般针对一个弱女子,实非君子所为啊。
何况,子衿身后还有一对护短的爹娘。
“你也莫要忘了,墨小姐,也算是你我二人的表妹。”
“表妹,呵,她配吗?”苏长陵已经懒得再看她一眼,“朕的表妹,至始至终只有锦央一人。”
“若无其他事,容臣先送臣的未婚妻回去。”南曦然也懒得在和小孩子脾气的苏长陵计较,拉着子衿的手直接就上了马车。
“长陵的性子就是这般直来直往的,你莫要与他计较。”
“是。”子衿低头,声音略微哽咽。
南曦然听出来,愣了愣,伸手抬起了子衿的下巴,看着子衿有些微红的眼眶,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哭了?”
“没。”子衿别开脸,似乎不想让南曦然看见。
“都说了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南曦然无奈,搂过子衿,将人抱进了怀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这般无言的抱着,却有种温馨静好。
子衿也很顺从的将头靠在南曦然的胸上,临了时,终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子衿会努力站在阿予身边的。”
“我等你。”
天色将明,似乎晃眼又是新的一天。
南曦然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今日不必去国师府,他有事要出去一趟。
子衿也算是落了个清闲,懒散散的抱着团子就在院中就着难得暖阳,打起了小盹。
刹那间,陈年旧事如浮光般掠来。
那是许久未曾见到的景象。
那一年的昆仑玉虚,还是梦里的样子,满山的梨花,清丽如雪,衬着姝颜宛若天仙般的容颜,笑靥浅浅,却足以倾一城颜色,还有清冷绝尘的君清留,白衣皎皎,容颜如玉,沉静如水的姿态,是仙人的风姿卓然,不知道令多少昆仑玉虚弟子丢了心,失了魂。
而且,那时她才刚刚入山,连半点法术都不会,只能仰望着这两人的存在。
那时的一切,祥和美好。
昆仑玉虚也是修仙界的泰斗,无人可比拟其风采。
可是这一切,却在她长大之际,慢慢发生改变。
姝颜再也不会像当初那般,对着她柔柔浅笑,悉心教她法术,为她讲解人间和山脚的乐趣,给她带来许些吃点,那是清修时期,唯一解闷的法子,如今想来,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在后来,师傅的仙逝,清留飞升,姝颜断臂毁去半身修为……而她跳下诛仙台,去了南荒。
一路辗转,一路厮杀,终是有了今日轻言浅笑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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