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亮。
沈无衣倚着桌子,看着正在对镜描眉的子衿道,“你虽然恩怨分明,但是你从来都不会这么沉不住气,说吧,你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哪有什么,不过是件小事。”子衿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沈无衣却是对子衿的这番说辞嗤之以鼻的。
别人不知道,难不成他还不清楚吗?
若是没有别的想法,这些小打小闹与她而言,就像是喝水般,根本不值得她大费周章,虽然看她的模样,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子衿不想说,他的确无法从她的嘴里撬出他所想知道的事。
“真的是小事吗?”沈无衣睨了子衿一眼。
“我不喜慕祈。”
“就这么简单?”沈无衣不太相信的说道。
“要不,你以为了。”子衿将胭脂放下,回身看着沈无衣,白嫩的食指正搁在一点朱唇上,“君上,你觉得如何?”
沈无衣眸色渐渐暗沉下去,“阿衿,你想做什么?”
“你都将云燎给我了,你问我要做什么?”子衿放下手,起身靠近沈无衣。子衿本就颜色惊人,如今擦了胭脂水粉,更加容光惊人,一颦一笑皆是勾魂摄魄。
沈无衣一把就将子衿拉近了怀里,“我是让你去取他的心头血,不是让你去以色侍人。”
子衿用手撑在沈无衣的肩膀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用什么方法,是我的事,你呢,只要等着消息就好。”
“子衿,你别忘了,你是我魔界的魔后。”沈无衣皱眉,冷着一张脸。
子衿时伸手直接推开了沈无衣,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那君上也别忘了,我们之间,不过是做戏,戏子的话,怎能当真?”
沈无衣还想说什么,却被子衿挥手打断,她已经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过了黑袍套上,半掩了绝色的容颜。
“不若君上祝子衿旗开得胜吧。”子衿扬眉一笑,宛若梨花不染纤尘,海棠绝艳多姿。
沈无衣一下子就看的有些痴了。
子衿微拎着裙摆,绕着沈无衣走了一圈,“看来我这样子,还是过得去的吧。”
“把你脸上的脂粉擦掉。”沈无衣一把拉住了子衿,脸上已经难掩怒气。
子衿直接拂开沈无衣的手,“别闹了。”
“我……”沈无衣刚想再次拉住子衿,就发现子衿蓦地打开了房门,云琴就在外面,沈无衣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一个闪身躲远了。
子衿余光瞥过去,笑意漫上了眉间,灵动狡黠。
云琴看到了子衿出来,也迎了上去,“大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团子。”子衿一边说着,一边下了石阶,“去给我备车吧。”
“如今天色已晚了,大小姐不如明日再去吧。”云琴很尽职尽责的拦下了子衿。
子衿眉眼微垂,“可是今儿我就想见见团子。”
云琴皱了皱眉,“不如我去请国师大人来一趟?”
“那就麻烦云琴了。”子衿直接笑了笑,转身就回了屋。
云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什么套子似的。
子衿回屋后发现,沈无衣果然已经走了。
子衿又让人去备了一些酒菜,特地让人备了一坛清酒,酒香清醇,却没有什么醉意。
灯影沉沉,一桌菜,一个人,一盏灯,在无边的黑暗中,微微的亮着,就像是一个归宿。
就在子衿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云琴才带着南曦然姗姗来迟。
子衿摸了摸枕头下的匕首,手腕一动就收在了袖子中。
“阿予。”她站在灯影处,温软的笑着,眼眸如春水,碧波粼粼,似要化开这一方的冰寒。
南曦然脱去大氅,上前牵住了子衿的手,“怎么了?”
“本想看看团子的,但是团子不在,就只好找你来陪我用膳呗。”子衿拉着南曦然的手欢喜的位置上坐下,“我知道你最近很累,但是阿予,今天你能不能抽个空陪陪我,就当是我给你的饯别,行吗?”
南曦然愣了愣,半响才颔首,“好。”
子衿拿过酒壶,手拂过瓶身,“这是我让人备的酒,你尝尝。”
南曦然倒是不疑有他,很干脆的拿起来就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很清淡。”
“我知道你不喜欢酒味太浓的酒,所以特地寻了这个来。”子衿又殷殷勤勤的给他斟上了第二杯,顺手又给他夹了一些菜,“你尝尝菜。”
“挺不错的。”
“是吗?”子衿笑的眉眼弯弯的。
南曦然嗯了声,“你不吃吗?”
“要的啊。”子衿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在了南曦然的身边,倚着他,“阿予,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许也如沉炽掌门所言,你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子衿伸手抱住了南曦然的手臂,“阿予,我会很想你的。”
“那你愿意等我吗?”南曦然低头看着越发黏着自己的人儿。
“我怕我等不到。”子衿攀附着她的手臂抬首,眉眼越发楚楚可怜,“修仙的岁月太漫长了,而我只是一个凡人,百年之后便是一捧白骨,而你却会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南曦然如何不知道子衿所说的是事实,可是他虽舍不得他,但是他更向往长生不老的岁月。
南曦然看了子衿好一会儿,然后伸手将子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子衿,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
“子衿,等我,终有一日,我会修的无上仙法,来带你走的。”望着南曦然坚定的眉眼,子衿展眉一笑,倾身,就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不过她只是浅尝即止般的吻在了南曦然的嘴角。
可不知是不是刚刚喝了酒的原因,南曦然只觉得身体很热,似乎有一团火再烧。
怀中的人儿,似乎已经衣衫半褪,欲语还休的躺在自己的怀中。
南曦然咽了口口水,抱着子衿疾步的就走进了内室,瞄准床榻的方向,南曦然将子衿就放了上去,顺带的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他细细的吻着子衿的耳垂和脖子,一点一点的往下,子衿一手勾着南曦然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凭空出现在了南曦然的后背心上面,一柄短剑,已然近在咫尺。
这不是云燎,却也一样的锋利。
剑尖泛着光芒。
子衿看着她的手腕,紧紧地攥着剑柄,手极速往下刺去,却在靠近南曦然还有半寸不到的距离时,南曦然的身上突然涌起一阵白光,将剑挡了回来。
子衿默默地咽回了涌上喉咙间的血,手腕间的两块骨头已经被打的似乎有了断裂的痕迹。子衿死死地咬着牙,将手握住,调动着魔气,将手腕上的尺骨和桡骨重新接上。
一垂眸,在一睁眼,血红充斥了双眸。
而南曦然依旧毫无察觉。
子衿再一伸手,云燎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
不同于刚才的温和平静,云燎所散发出来的是,强烈的杀气,无可抵抗的杀意。
子衿微笑着闭眼,永别了,阿予。
她手中的云燎刚刚刺下,千钧一发——她屋子的人却蓦然被人撞开,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飘了进来。
来不及多想,子衿下意识就将云燎收回了乾坤袋,然后解开南曦然的醉意,最后自闭内息,昏睡过去。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事。
强闯进来的姬屿,看见的也只是,他们恩爱缠绵的场面。
姬屿几乎是僵在了那里,他千想万想,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墨子衿衣衫不整,而南曦然则趴在人家的身上!
这个禽兽!
而且看情况,墨子衿好像还昏睡过去了!姬屿僵着一张脸,上前拍了拍南曦然的肩,然后将他拽了下来,至于墨子衿,他压根就没有多关注。
可是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明明感受到了这里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他是追着那气息到这里的!
可是这里,除了一个南曦然,就是一个病秧子,什么都没有!
被姬屿拽到地上,南曦然也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捂着头,昏昏沉沉的爬起来,“姬屿,你怎么在这?”
姬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是酒喝多了。”
南曦然甩了甩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多心了,你们继续。”姬屿拍了拍南曦然的肩,一脸并不怎么愉快的走出了院子。
南曦然莫名其妙的看了姬屿的背影一眼,下意识的回头找着子衿,当发现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时,又想起沈无衣刚才说的那些话,蓦地就涨红了一张脸。
哪里还有半分谪仙风范。
他红着一张脸回身,将子衿身上的衣衫整理好后,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打整好一切,这才慢吞吞的起了身,拉上床帐离开。
南曦然刚刚离开,子衿立马就睁了眼,血瞳还没有消退,在漆黑的方寸之地,格外的阴森。
云燎一旦出鞘,不吸血,是不会回鞘的。
姬屿,别怨我。
要怪就怪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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