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比武会的日子。
比武会一直都是人间很盛大的日子,随之的临安的戒备也是越来越森严。
墨止几人,更是早出晚归,都许久见不到一面。
清晨,子衿才刚刚起,院子中的积雪已经被扫了个干净,姬屿不知何时来的,他站在院子外的窗子前,微微推开窗子,两手撑着探头进去,“小子衿!”
子衿放下手中的胭脂盒,转身就坐到了窗子前的榻上,“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哎呀呀,小子衿,你已经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给其他的女子留条活路好不好!”姬屿怪叫起来,指了指子衿手中的胭脂。
子衿扬眉一笑,“那你怎么不夸我,说这些庸脂俗粉配不上我啊!”
“瞧你那个得意样!”姬屿哼唧的一声,“说真,就是比武会你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要啊!”子衿兴奋地睁大了眼。
“那走吧,我带你进去。”姬屿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头,“快点,我在院子外等你,记得一定要打扮的艳冠群芳啊!”
“刚才是谁说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子衿瞪了姬屿一眼,哼着就关了窗。
或许是因为那次,不知不觉中姬屿待她已全然亲近了不少。
虽然,她完全不稀罕,毕竟之后,他们还算是敌人。
子衿坐回妆台前后,很仔细的又重新上了一层脂粉,遮掩了苍白的病色,虽然她的衣裳是白色的,可当姬屿看见的那一刻,却觉得这颜色更加衬她,好像她天生就适合这种颜色,竟然能在一出场,就压下了满庭的华光。
容颜如雪,仙姿卓然,不染纤尘。
她似乎自成了一方天地,纵这世间繁华多姿,也抵不过她低眉间的一抹笑靥,无边的安然。
那笑容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是却多了另一种感觉,那是对苍生的眷顾与俯视,她本该啊,是坐在这天下间的最高殿宇,漠视着这世间的一切悲欢喜乐。
无情无欲,无爱无求。
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是横穿了亘古的古朴,是涤荡了这万丈红尘。
看见她的那一刻,除了惊艳,还有敬畏。
没有了平日的怯弱,现在的她似乎强大的可以用她孱弱的身子支撑起狂风暴雨的乱世,以一己之力开创一个安乐的盛世。
不知怎地,姬屿就是有这种感觉。
如果子衿先前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姬屿想,她要是她的师姐,也会不甘的。
那是来源于人性的丑陋。
“我有没有说过,你着白裳,很适合你。”
“谢谢。”
“子衿啊,我真的很好奇,你之前十三载的岁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渡过的。”姬屿含笑的看向她。
“这个嘛……”子衿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你要帮我报仇吗?”
姬屿笑着耸耸肩,两人便结束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
“不过,就我们两个去吗?”子衿不知道从哪里折腾出了一个幕离,戴在了头上。
姬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啊,燕世子早就随大燕的君上走了,至于沈兄,他已经在演武场等着我们了。”
“不过,小丫头,你带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没听过你们人间有一个词吗?叫做欲盖弥彰!”
子衿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你高兴就好。”
比武会是在临安的一处演武场,这是专门用来举行比武会的地方。
两朝的君上和昆仑蓬莱的长老一同坐在整个演武场最高的地方,其次往下就是昆仑和蓬莱的弟子,天机阁和逍遥门,七族之人和淮亲王府,再往下,就是一些达官显贵,和其他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
子衿和姬屿穿过人群,才走到了淮亲王府的席面上,因为是比武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不同席一说。
子衿拣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姬屿很不要脸的也跟着子衿坐下,有意无意的就将子衿的视线全部占住,让她没有时间去和沈无衣交谈。
刚刚打点完事情回来的墨笙慕看见子衿后,就直接拉着子衿坐到了前面的席位上,将姬屿和沈无衣全部拦住。
沈无衣面无表情的看了墨笙慕一眼,倒是姬屿嬉皮笑脸的换到了沈无衣的身边,“看来我们两人得相依为命了。”
可当子衿一往墨笙慕身边坐下,底下的闲言细语便蓦地多了起来。
姬屿有些担心的看了子衿一眼,结果发现人家根本没有在意,姬屿自嘲一笑,便也开始捡着面前的瓜果来吃。
倒是墨笙慕有些坐立不安,他别过头看向子衿,眼中只有满满的疼惜。
纵然姬屿那日和他们说了一大堆,但不管如何,子衿始终是他的妹妹,独一无二的妹妹。
墨笙慕倒了杯果酒,放在了子衿的手边,“你尝尝,这酒很香,不会醉人的。”
子衿微微尝了一口,“的确不错,哥哥这个比武会,什么时候才开始啊!”
“快了。”墨笙慕话音一落,便听见场中传来了三声击鼓。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激扬,似乎想要将人心中那点热血,给全部激发。
子衿目光平静的越过重重的高台,看向场中的那一方比武台。
曾经自己,也是通过一方比武台,夺得了首席弟子的称谓,也是那个时候,师姐开始和自己生疏起来。
多么可悲啊!
墨笙慕看着子衿一动不动的模样,有些担心的推了推她,“子衿,你怎么了?”
“没啊,只是在想,央央他们要上场吗?”
“嗯,不过他们是在最后,不过是图个乐子而已。”
子衿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啊,那这次参加比武会的弟子,有多少啊!”
墨笙慕敛了敛眉,“应该就五十来个吧,你也知道人间灵气极度匮乏,能修出灵力的,少之又少,何况通过了还要测灵根,能站在最后的估计,很少。”
“有多少?”子衿继续问道。
“运气不好的可能一个都没有,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也就两三个吧,你看看天机阁和逍遥门,你就知道了。”
子衿嗯了下,“不过我听说南栀和百里公子是准备今年成亲的,可是百里公子他真的要去昆仑吗?”
墨笙慕愣了愣,半响才轻轻的应了声,“对,百里青衣也要去昆仑,南栀她……这几日很难过。”
“我以为,我还能从他们手中讨一杯喜酒的。”
“不一定。”
“嗯?”
墨笙慕笑了下,“我说就算百里青衣没有机会去昆仑,也不一定会和南栀成亲,这桩婚事,不过一直就是南栀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百里青衣不喜欢她。”
“可是,皇权之下,谁又敢说一声不字,弄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墨笙慕叹了一口气,“这次百里能去昆仑,我还挺替他高兴的。”
“是吗,我还以为他们是情投意合了。”子衿目光慢悠悠的瞥向坐在昆仑席位上的百里青衣,目光在一转,果然就看见了一脸绝望痴痴地看着百里青衣的苏南栀,“又是一个痴儿。”
“子衿。”墨笙慕突然很郑重的喊了她的名字。
子衿回头,“怎么了?”
“你和国师……”
“哥哥,可能我和阿予之间,注定是情深缘浅吧。”子衿语气一下子就低沉下去,“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没事,这世上好儿郎这么多,哥哥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墨笙慕笑容宠溺的想要伸手摸摸子衿的头,但是刚伸出去才发现,她今日带了幕离,便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
他们之间的话,姬屿倒是一字不漏的都听了个清楚。
他侧头看了子衿一眼,就像是第一天认识子衿那般。
按照他对她的理解来看,子衿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难道真的是大病了一场,什么事都想得通透了!
虽是比武会,但是按照惯例,还是得先恭维一番,在看一些歌舞,比武会才算正式开始。
因昆仑和蓬莱身份太高,所以献舞之人,也不是普通的司乐坊的舞妓,而是临安各大家族的嫡女,甚至连苏南栀,也是登台献曲,以示恭敬。
对这些做法,子衿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修仙之人从不会关注这些,她已经明明白白的看见了楼赋开始不耐烦。
“姐姐。”就在子衿沉思间,墨锦央却突然跑了过来,挤在子衿和墨笙慕的中间。
“怎么了?”子衿拿出绣帕,轻轻地点在了墨锦央的额间,“跑得这么急?”
“姐姐,你可得帮帮我!”墨锦央一脸乞求的看着她。
“嗯?什么事?”子衿问道。
“我前些日子出了些事,现在很难受,根本无法登台献艺,姐姐你能替我去吗?”
墨笙慕本想拒绝,但是想着前些日子墨锦央她取心头血为子衿治病,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拉着到处跑,现在吃撑不住,也是正常的,所以墨笙慕也不由得跟着墨锦央开了口,“子衿,你就替锦央去吧,毕竟我们府中,是必须要一位小姐出场的。”
子衿眉尖弥漫上了嘲讽,但是口头上却依旧是语调清软,“我替央央去,是没有问题,但是我可不像央央,六艺精通。”
“没事的,姐姐你身子不好,大家都会理解的。”墨锦央一下子就兴奋的跳了起来,“姐姐你是要献舞,还是抚琴?”
真的会理解吗?
她刚刚做到这里,底下便是一阵嘲讽之声,她若是上去什么都不会,那岂不是更添了一份笑料?
子衿心中冷笑不止,但面上却未露分毫,“献舞吧。”
“那姐姐想跳什么?我去找师兄他们为你合曲!”
“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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