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他们耽误的时间太久,他们回去的时候,基本很多人都醒了。
面对各色各样的打趣揶揄的表情,姬屿望天望地,根本不想过问。
倒是苏敛见到他们回来,就跑了上去,急切的问道,“如何?”
“无碍,刚刚不过是我们挡着阴兵的去路了。”姬屿说的轻松写意,他却听得心惊胆战。
还好,还好,只是阴兵借路。
还好,还好,这里有个冥界的少主。
否则,又少不得是一番恶战了。
“麻烦姬屿少主了,如今天色不早了,姬屿少主还可在休息几个时辰。”卫随走过来拱手道。
“我和你们一起守夜吧。”姬屿笑了笑,拉着子衿坐到了苏敛的身边,“公子可是,慕临苏家家主,苏敛?”
“在下便是苏敛。”
苏敛身边的卫随,也跟着苏敛拱手抱拳,“在下北弦卫随。”
“南陈云倾尘。”
“原来是几位家主了,之前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几位家主见谅啊!”姬屿坐下来就开始攀交情。
苏敛是个自来熟,没一会儿就和姬屿从地上调侃到了天上,末了苏敛又问,“你身边的墨姑娘,可是姬屿兄你的心上人?”
姬屿呵呵勉强笑起来,“故友之妹,所以就多照看了一二。”
“是吗?”苏敛的情绪听起来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是姬屿兄你的未婚妻了。”
“苏兄真的想太多了。”姬屿呵呵一笑,连忙和子衿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苏敛看着姬屿这样子,倒是真的确定了两人并无过多的关系。
“不过苏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姬屿兄请教。”
“苏兄直言无妨。”
苏敛在子衿的身上一流转,“墨姑娘连灵力都无法凝聚,你们为何要带她来此地,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这个啊……”姬屿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子衿,一时之间有些含糊,“原先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么要紧的事,以为只是很平常的魔修作乱,想着她也无聊,所以就带来了,谁知来了,才发现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现下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将锦然送回去,便带着了。”
苏敛了然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位墨姑娘的运气着实不好。”
“怎么,前方很危险吗?”
“嗯。”苏敛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啊!”
姬屿面上十分赞同苏敛的话,然后转头去看子衿,“你的运气真不好。”
子衿刚想故技重施掐姬屿一把,却被姬屿率先知道意图,给挡住了,“小子衿啊,这一招固然好用,但是用过太多次,也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姬屿刚一说完,就被子衿给掐住了手肘上面写的位置,“你说不管用不行,我说了才算。”
苏敛看着两人的互动,会心一笑,“姬屿少主和墨姑娘的感情真好。”
“苏兄,这是你的错觉。”姬屿十分正经的对着苏敛说道。
苏敛没有说话,这是弯着唇角笑了笑。
曾经,他们和她的感情也十分要好。
却无关风月。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天近拂晓。
依稀有晨光透过四周的枝桠,笼罩了这片空地。
苏敛已经让苏家的弟子,将火堆踩灭,然后整理东西,准备往落樱林深处走去。
姬屿扶着子衿上了马车,“你昨儿又折腾了一整晚没睡,现在休息会儿吧。”
子衿不言,只是让姬屿将帘子半掀着,方便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如何。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姬屿反手扣在马车中的一个小茶几上,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子衿摇摇头,“若是我以前,肯定能发现,只是现今只能感受到周围的一些东西。”
“子衿啊,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了?认得蓬莱中人,也识得三家主的家主,可为何偏偏不认识昆仑玉虚的弟子啊!”
“你还真是敏锐,只是姬屿我提醒过你,对我之前的事,别太好奇了,否则小心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子衿没有半分感情的开口,目光却一直游离在马车外。
在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子衿下意识的嗯了声。
姬屿立马紧张的看向子衿,“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子衿伸出她那双白嫩纤细的小手,指了指了身后一处灌木丛中,“那里有些异动,但我不确定是什么?”
姬屿立马就拍了拍马车车壁,让北墨将车停下,姬屿掀开帘子大步踏出。
苏敛见了,策马奔来,“姬屿少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姬屿一边应着,一边抽出剑来,朝子衿刚刚指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苏敛坐在马上,将神识扩大,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啊!
他刚想去提醒姬屿,就见姬屿站定的那个地方,突然跳出了一个血人来。
苏敛两指并拢,一束光从指尖挥出,直直的射向那血人的后背,恰时姬屿的剑也削下了他的脑袋。
“姬屿兄果然是好本事啊!”苏敛立马赞叹。
姬屿谦逊的笑了笑又爬回了马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子衿,“小子衿,你这感知能力真的是太强了。”
“你们玩完了。”子衿摇摇头,冷笑。
姬屿,“……怎么?”
“刚刚那个血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些魔修,放在这里的哨兵,你们杀了他们的哨兵,他们会立马感知到你们的方向,然后群起而为之的。”
“……那你他娘的为什么不早些说!”姬屿大叫。
子衿假意的笑了下,“你们动作太快了,我都来不及提醒。”
姬屿恶狠狠地瞪了子衿一眼,大步流星的跳下了马车,夺了身边顾以宸的马,快马上前,拦在了苏敛几人的马前。
“怎么了?”因着刚刚姬屿露的那一手,在场很多人都是对姬屿信服了,眼看姬屿几步上前拦了他们,卫随也没有生气,而是很客气的问道。
“我们刚刚杀的,那个好像是哨兵。”
苏敛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哨兵!”
“是。”姬屿沉着一张脸点点头。
云倾尘将四周看了番,“去找个山洞,看看再说吧,还有马车,不能要了。”
“连马就要全部舍弃掉。”卫随立马补充。
姬屿点点头,下了马几步跑回去,撩开了车帘,“子……锦然,快下来。”
马车上,子衿也没什么需要的,也就将幕离稳稳妥妥的戴好,就着姬屿的手,下了马车。
燕意初走到了子衿的面前,“需要我背你吗?”
子衿刚想摇头拒绝,就听见前方苏敛的声音传来,“背着背着。”
燕意初听见苏敛的话,眉目稍稍柔和了些,但是外人看来还是十分冷冽的。
他转身,在子衿的面前蹲下。
姬屿暗中推了子衿一把,子衿看了眼走来的南曦然,立马就伏了上去,双手柔柔软软的勾住了燕意初的脖子,“你才受了伤,坚持得住吗?”
“我的女人,自然是我自己照顾。”燕意初一句话就将子衿给堵了回去,他背着子衿快步跟上了南曲他们,虽然看着他眉目依旧清寒,但无人能知他此刻的欢喜。
子衿也不知自己该说他什么好,只能暂时这样吊着,期望楼赋能过来将她背过去,或者临风也行的。
可惜,这只是子衿一个人的想当然。
落樱林中的山洞很好,云倾尘几人绕了好久,才看看找到一个,不算小的山洞。
暂时作为今儿避难的地方。
子衿站在洞外瞅了洞内一眼,便唇角含笑的等着瑶池的那群女人率先进去。自个则留在了洞外和姬屿守着火堆御寒。
苏敛笑吟吟的坐在子衿的身边,“墨姑娘不进去躲躲寒气吗?”
“我穿的很暖和,不冷。”子衿指了指身上的大裘。
楼赋显然也留意到了子衿的举动,于是他也没让临风和他们去挤,而是守在了距离山洞口近的地方。
寒风呼呼啦啦得吹来,冻得北墨已经打了第五个喷嚏了。
他揪着发红的鼻尖,可怜兮兮的问道,“师叔,我们干嘛不去里面,要守在这里吹冷风?”
楼赋挑了挑火,“方便逃命。”
临风也有些意外地看了楼赋一眼,压低声音道,“长老的意思是里面有东西?”
“嗯。”
“那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北墨惊道。
楼赋冷哼的靠在湿润的洞壁上,“反正最里面的是瑶池的人,关我们什么事。”
“也对。”北墨点点头。
倒是临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楼赋,低声道,“师叔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
“你没看见那丫头死活不肯进去。”楼赋指了指守在洞口的子衿,“那丫头从来都是个受不得冻得,按理说这洞中要比外面暖和,按照她的德行,她怎么可能不进去!如今她肯这么大方的吹冷风,就表明了里面有东西,她不愿进去招惹,所以宁愿在洞口挨冻。”
楼赋说完,拍了拍北墨的肩,“你修为是我们之中最差的,要是我们在落樱中遇见什么事,我们如果顾及不到你,你就躲到那丫头的身边去,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北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没有想到今日楼赋的一席话,真的救了他,而且救了他何止一命!
因着昨儿没有怎么休息,现今安顿下来后,子衿有些困倦了。
她拉过姬屿的肩膀,没有一点避讳的就靠了上去。
因为他们顾虑到子衿的身子不好,都将火堆往子衿那里拨了一拨。
卫家的长老卫阑走了出来,一低头就看见了正在休养的子衿,不知怎地看着这么小小的一团,卫阑就想起了家中的孙女儿,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当即心下便起了几分怜惜,对着姬屿道,“姬屿少主,不如将小姑娘抱进去休息,这里风太大了。”
“洞中太过潮湿,倒不如在这里。”不知何故,姬屿下意识也有些排斥山洞,当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卫阑也没有勉强,而是脱下御寒的外衫递给了他,“小姑娘身子骨弱,多给她盖一些吧。”
“多谢。”姬屿笑着朝卫阑点点头,接过衣衫又给子衿盖上了一层。
卫阑走到卫随的身边坐下,“里面有些吵,我出来和你们一起守着吧。”
“也好。”卫随点点头。
卫阑见得到了允许,便将目光转向了子衿,“这小姑娘毫无灵力,你们怎么就这么大意的将人带了来?”
“当初来时,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姬屿苦笑了下,“这是我故人家的妹子,就算拼尽了性命,我也是要将她平安无事的带回去的。”
卫阑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林中到底是什么在作怪,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真不好说。”
“姬屿少主,不知你怀中的这位小姑娘,叫什么?”
“她姓墨,名锦然,是昆仑玉虚新收的弟子墨锦央的姐姐。”姬屿笑道。
本以来气氛会就此融洽下来,谁知却蓦然凝重起来,特别是云倾尘,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姬屿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卫阑笑道,“姬屿少主不要在意,云家主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哦?”
“那位故人,和你怀中小姑娘同姓,不过姓墨的可真不多。”卫阑笑了笑,给卫随递了个眼神。
姬屿心下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口中的故人,就是子衿这丫头,便又开了口,“不知这位故人,叫什么名?总感觉挺有缘分的。”
“墨子衿。”云倾尘平静下来,只是语气更外的清冽,还带了些敌意,“怎么,姬屿少主见过她?”
姬屿一惊,暗中握紧了子衿的手臂,但是面上依旧笑的云淡风气,“名字有些熟悉。”
云倾尘的目光蓦地就亮了起来,口气一下子就焦急起来,“你见过?”
“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太多,姬屿可不敢保证,我所言之人,就是云家主的故人。”
“姬屿少主不妨说说,就当是打发时间吧。”苏敛也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我认识的那人,是一头白发,长得很美,就说是六界中的第一绝色,也是当得的。”
云倾尘霍然起身,“不知姬屿少主是何时见的她?”
姬屿笑意满满的,刚想答句不久前,就感觉腰间的肉倏然被拧上一圈,疼的姬屿一下子就将话,噎在了喉咙间。
子衿冷冷淡淡的充满了警告的声音传来,“我说过,别探听我的事。”
姬屿不着痕迹的瞪了子衿一眼,“很久之前了。”
“是我魔怔了。”云倾尘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清清冷冷的。
他面无表情重新坐了下来,不愿在说话的闭了眼。
可是只要他一闭眼,他就能看见当初她是多么决绝的跳下了诛仙台。
他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沾了她血迹的衣角。
就晚了那么一步,他就可以救下她,然后护她余生安然。
就晚了那么一步。
那么一步啊!
他就失去她。
他一生可遇不可求的人儿。
世人皆言,最难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子衿,你若还活在这世间,可否感受的到我对你的相思之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如今,真的是天人永分。
再无相见之期。
云倾尘在一旁伤感,姬屿在恶狠狠地瞪了子衿一眼,附耳小声道,“你这女人怎么到处都是风流债?”
子衿静默的看着云倾尘,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姬屿,你知道吗,若非出了那件事,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妻。”
“你喜欢他?”姬屿愕然。
“不喜欢。”子衿摇摇头,“但是,他是唯一一个,爱我胜过所有,能将家族利益弃之不顾,将我放在首位的人,那时候,我以为我会和他过一辈子的。”
“那现在了?”姬屿复又问道。
“我不能这么自私,他值得更好的,对他一心一意的女子。”子衿说完,就彻底的静默了下来,“那日之后,我就从未想过,我此生还能再遇上他。”
自古情爱最难解。
姬屿虽然尝过其中滋味,但也能从林浅的事情中,悟出那一两分道理来,所以便只是拍了拍子衿的手,“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别再想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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