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掩映着一片苍绿之中,偶有云雾缭绕,一如人间仙境。
可是北墨却意外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半分动作。
子衿半侧了身子,“怎么了?”
北墨摇摇头,“那个地方,我觉得好眼熟,好像是什么禁地一样。”
子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北墨看着她的笑容,蓦地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寒意,不过他倒是没有怀疑子衿,只是觉得那个地方,真的不能去。
这是独属于他的直觉。
燕意初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正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子衿想去,他都会陪着的。
“走吧,我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子衿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北墨拗不过子衿,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走。
或许是因为提前打点过,这一路走得格外的顺畅,夜幕来临的时候,他们便也就近在一处林中安顿下来。
子衿拾了些柴火,又让两人就近猎了一些野味,架着架子就烤来吃了。
食物的香气升腾而起,火光也在林间忽闪着,白烟升起,一点光晕在夜幕中跳动。
北墨撕下一块肉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们说这里会不会遇见狼?”
“难道你昨晚没有听见狼嚎吗?”子衿说道。
北墨默默抿唇不语。
“吃完了就早些休息吧,我来守夜。”子衿将最后一点肉吞咽下去,净了净手,站了起来。
燕意初默不作声的跟着子衿站了起来,子衿听见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人神色极淡,就像是淡漠于世俗的隐者,可偏偏子衿却看懂了他压抑在眼底的灼热。
不知曾几何时,曾有人也这般看过她。
可是,她却记不起那人的模样,如今倒是和燕意初的面容正一点点的重合。
不,那不是燕意初,而是……子衿的眼神有那么一霎的闪烁,也就是那一刻,她清清楚楚的记起了那人的名字。
写月。
明明此刻在她面前的是燕意初,可是恍惚中,子衿却看成了写月。
那个白发清冷的男子。
子衿不由得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冷眼瞧着他,却也没有半分动作。
似乎感觉到了两人有些别扭的气场,北墨也跟着起身,然后拉住了燕意初的手腕,“哎呀,燕世子你要去哪里,不如与我坐着唠嗑会儿。”
燕意初拂开北墨的拉扯的手,“你去哪?我陪你。”
“不用。”子衿淡淡的回绝。
北墨有些尴尬的掩唇咳了几声后,就坐了回去。
说真,要是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这是发生了,他觉得他这些年都白活了。
可是……燕意初不是很讨厌子衿吗?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竟然有了一腿?
北墨突然就想起了南曦然,觉得他现在应该很讨厌绿色。
一如北墨执拗不过子衿,子衿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拗不过燕意初的。
最后,子衿也只能默许燕意初像个小尾巴跟在似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子衿寻了几处地方,然后点地结成结界,这才在北墨有些崇拜的目光中,回到了火堆旁。
子衿刚一落座,北墨就无视了燕意初凑了上前,“哎子衿,你不是经脉断了,无法修炼吗?”
“只是无法修炼,我可没有说我之前的修为全部都毁了。”子衿将北墨推开了些,也不知道是在顾及着谁的情绪,“天色不早了,你们先休息吧。”
北墨笑着就找了个离子衿近的树干,靠着树干两眼一闭,也就睡了过去。
而燕意初却趁机搂住了子衿的腰,“你昨儿就没有休息,你睡吧,我替你守着。”
“我睡不着,你睡吧。”子衿倒也没有推开燕意初,这个认知,让燕意初的心中更加欢喜了些,也更大胆了些。
他将头慢慢移下去,将唇贴在了子衿的耳垂边上,刚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子衿已经将脸侧开,“你就不能矜持些?”
“子衿,矜持应该不是对男子说的吧。”燕意初噗嗤一笑,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子衿的脸,“你太瘦了。”
“那你别捏。”子衿一把打掉燕意初的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燕意初有些小得意的笑了起来,“子衿,我跟你走吧,天涯海角,我只愿与你一起。”
“慢走不送。”子衿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几个字后,就盘腿坐着闭了眼。
这是一种调整内息的方式。
燕意初也不敢再闹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视线几近贪婪的描摹着她的眉眼,一笔一画,似都要融进心中去。
永生永世,唯她一人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乌云已将月光遮去,整个林中唯一的光亮,也不过是面前的这一点火焰在不停地跳动。
周边的枝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有好几次也要讲火堆给吹灭。
燕意初脱下外衫将它披在了子衿的身上,尔后靠着子衿,也慢慢地闭了眼。
也就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子衿三人一前一后全部睁了眼,子衿默不作声的将外衫脱下还给了燕意初,自己则起了身。
北墨赶忙跟在子衿的身后,“我陪你去。”
“不用,你们都在这里等我。”子衿扔下这一句话,身影一闪,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北墨看着子衿消失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燕世子,你知道子衿以前的修为是在哪个阶段吗?”
燕意初也一脸凝重的摇头,不知何故,他总感觉他现在和子衿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就像是天堑般,无法跨越。
瞅着子衿不见了,北墨壮着胆上前拍了拍燕意初的肩,“燕世子,问您个事,您是什么时候和子衿……嗯……就是……那个的啊!”
燕意初有些垂了眉眼,北墨看不大真切他的神情,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谁知下一刻,他却幽幽的开了口,“前世之约。”
北墨,“……”
而燕意初口中和他有前世之约的人儿,已经来到了那一阵脚步声的发出的地方。
不管来人是谁,她都会救下的。
子衿一跃就上了枝头,繁盛的枝叶遮掩住了她纤细的身形。
很快,一群风尘仆仆的人,终是进入了她的视线。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些许的伤痕,不管是云晓寒还是清渺,他们就像是在逃难般,怀揣着无数热切的希望,逃到了这里。
子衿将长歌白绫祭了出来,手轻轻的握住,却没有发动任何的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子衿还是将长歌白绫给收了回去,身形一跃就彻底消失在了枝头,回到了北墨他们的身边。
看着又凭空出现的人,北墨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是谁来了?”
“是云长老他们几个,你们两个去接一下,我不太方便。”子衿说完,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完全纳入了斗篷中,再也看不清她的半分容颜。
“子衿,你这是欲盖弥彰。”
回答北墨的只是冷冷的一声,哦。
自讨了个没趣,北墨只能悻悻的摸摸鼻子,拉着燕意初就去接云晓寒他们。
虽然有云晓寒他们护着,但是他所带出来的弟子,还是损失掺重,甚至于与墨锦央他们一同从临安出来的师兄弟,也都死了一个。
子衿眼神极好,一眼便看出是少了谁。
苏长意。
那个极其清润,风光霁月,清雅如画的男子。
那个一见面,便说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的男子。
不是不惋惜的。
就如同她听闻落樱出事,惋惜着那个内敛的少年一般。
此地这般危险,就算强大如同云倾尘,只要一个不注意,也会面临着丧命的威胁,更何况只是一个连炼气都未到的普通修行者。
而且她将他们骗来这里,本就是……子衿淡淡的收回眼神,有些自嘲的一笑。
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改变,但的的确确的是,她对他们心软。
这里不是南荒,而是人间。
她无法做到如同在南荒一般,将一条生命,轻贱至此。
很快北墨便将他们给接了回来。
墨锦央一看见子衿,顿时就哭成了泪人。
纵然之前有过许多不愉快,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那源于骨血的亲情,是做不了假的。
子衿无奈,只能将墨锦央搂紧了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让墨锦央勉勉强强的止住了眼泪,燕寒之对子衿略一颔首,便将人给接了过去。
瞧着墨锦央给燕寒之给抱走,云晓寒才敢蹭过来,“你们今天没事吧。”
“要是有事,你还能瞧见我吗?”
云晓寒呆着一张脸摇摇头。
“我们被龙卷风卷走之后,你们遇见了什么,我好像瞧着弟子少了些。”
“遇见了魔修。”云晓寒说道,“也不知是从哪个位面下来的,很厉害。”
“连你也打不过?”子衿愕然,“是大乘期的高手吗?”
“没到大乘期,应该是分魔期,可是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古怪的阵法,就算我和素弦联手,也打不过,子衿,你素来见多识广,你说这些魔修,到底是个什么层面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子衿便想到了魔界。
可是魔界中除了沈无衣和冷风,他并没有带其他魔来。
子衿没有说话,她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不受她的掌控开始发展。
从落樱尸变开始,许多细节,她都大意的未曾认识道。
这六界中,并非只有她一个人会知道,上古功法现世的消息。
就算仙界那些个道貌岸然的没有派人来,但是妖界和魔界,却是说不准的。
因为不管是妖界还是魔界,都如同南荒般,并非掌控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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