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的声音很轻,可是落在了子衿的心里,却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因为月华说的不错,她现在没有退路,唯有进,而进的唯一方法,便是将她面前的人,全部解决掉,只剩一条康庄大道。
“义父的意思,子衿明白了。”
“光是明白还不够。”月华的声音继续传来,“只是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也帮不上你什么,一切都还得靠你自己。”
“子衿知道。”
“还有,如今南荒局势未稳,切忌别与仙界发生冲突。”月华道,“我知你和魔界的那小子走的挺近的,但魔界和南荒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
子衿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月华继续说,“我看妖界和冥界其实不错,对你稳固地位也挺好,你找个……”
不等月华说完,子衿便小声提醒道,“深白的关系和妖界的不错,妖界和冥界交好,如今我除了魔界,再无别的倚仗。”
“魔界虽好,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月华叹了一口气,“不过,如今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向来机敏,这事你自己看着吧,反正我也活不久多久了,子衿我希望我能在死之前,看见你入主主殿。”
“子衿,会的。”
“行了,下去吧,找个时间见见深白,我若没记错,深白刚刚到南荒的时候,你还给他提供过帮助。”
“南荒的日子太过单调无趣了,总得换换血才行。”
“嗯,你下去吧,我累了。”
“那义父,好好休息,子衿先退下了。”
打开主殿的门,一股冷风便在刹那灌了进来。
风力极强,吹起子衿身后的白发,张牙舞爪的夜中肆意飞扬。
玄风还在殿外守着,看见子衿出来,便先行了个礼。
“义父最近身子不好,就劳烦将军多费些心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玄风和气一笑,“不过刚刚白殿下的侍卫来此寻过墨殿下,说是想要感谢墨殿下当初的帮扶之恩。”
子衿弯着唇角微微一笑,“白殿下真的是太客气了,如果你见着他,就让他来未央宫寻我便是。”
“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子衿前脚回到寝宫,立马就有侍女禀告说是白殿下到访。
秦绪已经变成了狐狸的模样,趁机跳上了子衿的肩膀,乖巧的窝在她的肩上,一如数年前那般。
“请进来。”子衿走到主位坐下,立马就有貌美的童子身披薄纱出来,跪伏在了她的脚边,殷勤的倒着美酒。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一股麝香从殿外传了进来。
一道身影,摇曳生姿的在满室的光辉下,极慢的走了进来,每一步都恍似经过了精心琢磨,步步生莲,待人行至中央,他的容貌也显露于眼前,那是一张极俊的脸,能在瞬息间引来了无数侍女的窥探。
“白殿下。”子衿勾唇轻笑,神色温软,恍若人间江南之景,她打给身边的侍女一个眼神。
侍女会意,笑盈盈的行至了深白的身边,娇媚的身子几乎就要贴到深白的身上。
深白不动声色的将人推开,“深白,见过墨殿下。”
可是心下,却未有半分敢小觑之心,纵然子衿的面容在如何无害,能稳坐南荒第一少主的位置数十万年,都怎么可能如表面看着的那般无辜。
虽然知道,可难免还是被子衿笑容所惑。
“白殿下,何须这般客气。”子衿抬眸,“请坐。”
“多谢墨殿下。”深白客气有礼,让人半分挑不出差错来。
子衿将秦绪从肩膀上抱了下来,“还未恭喜白殿下一鸣惊人。”
“全都仰仗墨殿下的暗中相助。”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子衿轻笑,“不过白殿下,如今来寻我,应当不会只是为了答谢子衿,这般简单吧。”
深白笑着点头,“墨殿下果然是十分聪慧。”
“那白殿下不妨说说,子衿愿洗耳恭听。”
“墨殿下是个爽快人,那深白就直言了。”深白笑道,“如今宫主的大限快到了,各位殿下都十分焦躁不安,瞄准了宫主底下的那个位置,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是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的。”
“而我与墨殿下,则是各位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必定会率先一致对准我们两个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子衿又怎会不明白深白的意思。
“所以,白殿下是想寻求同盟吗?”
“是,等我们联手一举歼灭他们,到时候我们在公平竞争如何?”
子衿将嗤笑隐于心间,在南荒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但是深白的话,却也是她原本的打算。
她虽不惧那些殿下,但是一旦他们联合起来,还是十分棘手的。
如今义父的大限快到,她的确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一个一个的收拾。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子衿便接过了一旁小厮递来的美酒,“那希望子衿和白殿下合作愉快。”
深白拿起酒盏,在半空中和她遥遥一敬。
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等深白一走,秦绪便化作了人形,跪在了子衿的面前,“多谢殿下开恩,恩准绪儿回到南荒。”
子衿嘘嘘一抬手,便将秦绪给托了起来,“你就不用在我的面前这般谨慎了。”
“绪儿很欢喜。”秦绪媚眼如丝的看着子衿,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已经快要靠在了子衿的怀中。
瞧着他的样子,子衿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厌烦,她伸手将人推开,毫不怜惜的直接给推到了光滑的地面上,“下去。”
秦绪有些惊诧的抬头看向身处高位的子衿,黑暗模糊了她的眉眼,导致秦绪也看不出这位小主子此刻在想什么。
要知道原来,她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都下去。”子衿冷着眉眼继续说道。
秦绪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拉拢了衣衫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很快偌大的寝宫就只剩了子衿一人。
明亮的夜明珠也被人用东西盖住,顿时未央宫陷入一片黑暗,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
再也不分彼此。
南荒没有太阳,没有白昼,有的只是一片昏天黑地的黑夜。
甚至连清冷的月光,细碎的星光都没有,只有黑幕,无边无际的笼罩了整个南荒。
子衿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便有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渲染了整个寝宫。
“主子。”有些冷漠的男声从身边响起,子衿回头看着来人,“安歌。”
黑暗模糊了所有的轮廓,没有掌灯,子衿也只能看个大概。
“事情都办好了?”
“是,属下已经给陆殿下送了信去。”
“她怎么说?”
“陆殿下说,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你告诉她,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兑现承诺的。”
“是。”
“深白的来历,你知道了吗?”
安歌摇摇头,“他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应该是深山中的修行者。”
“南荒无山无海,有哪里来的深山中的修行,继续查,就算是把这南荒颠覆了,也要给我查出个所以然来。”
安歌沉默了会儿,又道,“会不会那个白殿下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当初主子离开南荒,打开结界的时候,我想应该是有人趁机进来的。”
“南荒的恶名,这六界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有人肯自个主动进来,但是也没准。”子衿喃喃道,“你先查着吧,剩下的,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是。”
思虑再三,子衿还是动身前往了魔界一趟。
因君楚的出现,魔界已经渐渐有了缓和之像。
沈无衣和闲予这两人,也终于有了把酒言欢的一日。
明晃晃的阳光,笼罩了整个庭院,宛若水纹泛起,也袭卷了院子中的一切事物。
瞧着阳光下酌酒的两人,子衿陡然升出一股,不能打扰的心情来。
最先发现子衿到来的,还是沈无衣的新收的凶兽,穷奇。
他朝着子衿叫唤了一声,沈无衣才执着杯盏,慢悠悠的回身,“哎哟,这不是我的小娘子吗?会完情郎,终于想起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来了吗?”
“墨少主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的,请坐。”闲予起了身,冷峻的眉眼戴上了几分柔和。
“伤势还好吧。”
“托小娘子的福,没有什么大碍。”沈无衣笑道,一把就搂过了子衿的细腰,“不过小娘子今儿怎么有空来寻为夫。”
“跟你打听一个人。”子衿落座于石桌前,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无衣面色一僵,似乎有些恼怒之像,“小娘子你还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啊。”
“不过你要打听的人,可能我们也不一定知道。”
“就是问问。”
“嗯,那么你说吧,你要打听谁?”
“深白。”
“啊,就是和你同为南荒少主的深白。”沈无衣了然的点点头,“不过,你可是打听错了,我魔界如何会有南荒人的消息。”
“我怀疑他不是南荒的。”子衿转头,冷眼看着沈无衣,“或许,我觉得你应该清楚深白的来历。”
“阿衿啊,我要是真的那么清楚南荒的事,或许你应该将你的云荒抽出来,直接将我杀了。”
子衿垂眸,“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觉得深白,就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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