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人儿。
今儿却护着另一个男子，义正言辞的说她，已非完璧。
他甚至都无法反驳。
因为，他根本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反驳。
云缨月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幽深，眸中的血色也未曾在加以阻挡，就这样暴露在了子衿和沈无衣的面前。
没有人会比沈无衣更加清楚，那种感觉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子衿一把将沈无衣拉到身后，身上的魔力毫不遮掩的倾泻而出，和云缨月正面对上。
两人都曾是雄踞一方的王，自然是互不服输的。
这也是子衿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展现。
和云缨月，自然是打了个平手。
不过，她在接触到云缨月的魔气时，身子倏然一震，颇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子衿嘴角边挂上了几分笑意，“我倒是不知，妖界的王，竟然是魔。”
“……阿衿，快走。”沈无衣在身后拉着子衿的袖子，“你别和他对上。”
“沈淮，你不认识孤了吗？”云缨月嗤笑着开口，神情不屑。
沈无衣喘着气，也是僵着嘴不肯开口，但是子衿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按理来说，这天下间应该没有魔，能完全压制住沈无衣的……除了魔界的魔主，月淮。
别无他人。
“子衿，你要和孤作对。”云缨月慢条斯理的一笑，可是语气却充满了威胁。
子衿不答，手中的魔气却更加浓厚。
“沈淮。”云缨月见子衿不理他，便将目光移向了子衿身后的沈无衣冷冷笑道，“难不成这才数万年不见，你就失忆了？”
沈无衣被云缨月的语气给冷的女打了个寒颤，他推开子衿上前，脸色苍白，血色尽失。
她看见他对着云缨月跪下，额头抵着地面。
他说，“吾主。”
虽然这天下之大，无边无际，但是能被沈无衣称作吾主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那边是与天地同生的魔主，月淮。
子衿慢慢将魔气收了回来，目光有些复杂了看了云缨月一眼，“我倒是不知，妖界的妖主，竟然就是魔界的魔主。”
“孤也不知，你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亲。”云缨月一字一句的说来，恍似置身冰天雪地中，声音清冽，但却给人一股子的胆寒。
就如沈无衣。
当子衿的手触到他的身上时，他身子都有些微微抽蓄。
子衿一下子就拉着沈无衣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先回魔界。”
沈无衣莫名的看了子衿一眼，没有回答。
相处了六万年，子衿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无衣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当即便冷哼一声，伸脚踢了踢他，“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云缨月没有阻拦，反而在桌边坐下，“你倒是护的紧。”
“只是，你能护他一辈子吗？”
“无衣是我夫君，我不护着他，难不成还要护着你吗？”
这话硬生生的将云缨月给噎住了，便冷着一张脸，没有在说话。
因着刚刚已经发了火，是以现在也算克制了下来。
沈无衣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子衿一眼，身子没有动。
“冷风，将你主子带回去。”子衿提高了声音喊道。
一道黑影倏然就从角落闪了出来，从子衿的手中接住了沈无衣，不过他一直没胆抬头往云缨月那里看上一眼，接过人后，便立马闪身走了。
子衿踢开椅子，重新坐上了软塌，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你与孤生死相携，还不许孤关心关心自己的性命吗？”云缨月开口，虽没有直接呛子衿，但是语气也是绝对好不了。
“我挺好的，倒是你。”子衿歪着头看着云缨月，“你既然为魔界的魔主，为什么会呆在妖界，又为什么要救我，你该知道仙魔自古便势不两立。”
云缨月眼皮子都不抬，“孤欠你一命。”
子衿的身子一顿，“就为这？你竟然肯与我签订本命契约？”
“孤从不欠人情，当年你深受重伤，从诛仙台跳下，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灰飞烟灭，可那时孤也才刚觉醒，能力有限，只有和你签订生死契约，依靠孤的本元之力才能救你。”云缨月极为难得的开口解释。
却不知，这番解释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别人听的。
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蜷起来，“如此这般，倒也两清。”
“既如此，魔主又何必管得这么宽。”子衿说的是刚才的那个事情，声音虽轻，却透着决绝。似乎是真的打算和云缨月划清界限。
云缨月不太喜欢子衿这般一板一眼的态度，当即便柔和了眉眼，“你我本命相携，孤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沈淮这人虽然重情重义，但是对于女人，却是有则有，无则无的，他非你良人。”
“无衣不是我的良人，那么谁是？我与他成亲六万年，他与我来说，早就是不可取代的一部分了，魔主大人，您虽是魔界的主，无衣也是您的手下，但是您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多了吗？”
“孤与你，才是相识在前。”
“那又如何？这能代表什么吗？”子衿不悦的挑眉看向云缨月。
清清冷冷的，着实磨人得紧。
他们相识十万载，这是她第一次给他脸色看。
云缨月如今虽未妖界的妖王，但平日里也是容不得人挑衅的存在，谁敢给他甩脸色看，可如今他低声下气的解释了一番，本以为可以就此化解，谁知道她非但没有顺着他的心意走，反而愈加不假言辞，云缨月性子一上来，立马也就冷了脸。
“我这里庙下，容不下魔主这尊大佛。”子衿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云缨月听见子衿这般说，也没什么理由在死皮赖脸的留下，便也甩袖直接走人。
什么话都没说。
这也算是他们第二次，不欢而散。
等人一走，子衿立马就捂住了额头，“青鸾。”
妖妖娇娇的侍女走了进来，跪坐在地上，尔后倚在了子衿的膝上，“主子有何吩咐？”
“叫轻寒来。”
青鸾眼睛一亮，刚准备满心欢喜的应下，就听见子衿又淡淡的补了句，“算了，别叫了。”
“主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青鸾虽不如轻寒公子，是朵温婉动人的解语花，但到底，也是能帮主子排解一二的。”
子衿低了头，伸手勾住来了青鸾的下颌，“那依你看，如果有两人给你的感觉一致，你觉得如何？”
“什么感觉一致？”
“就是两人的本元之气，很像，几乎是完全一致的，你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天下虽大，但本元却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本元，能和另一个相识，如果有，那就说明……”青鸾弯着唇角笑了起来，“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不可能。”子衿立马否决。
一个是魔，一个是神，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和云缨月是本命契约，而她也曾经探识过燕意初的本元，第一次她就觉得燕意初的本元之力很熟悉，尔后刚刚和云缨月动手，这才确定了为什么她会觉得燕意初身上的本元之力熟悉。
可是，他们两人……
子衿无意识的勾着青鸾的下颌，青鸾本体也是牲畜，特别喜欢有人这般给她勾下巴，当即便舒服的轻哼了出来。
子衿一愣，眼神冰冷的看向青鸾，可是青鸾跟了子衿几万年，根本不惧，当即便又靠了过去，娇笑道，“主人。”
子衿将人推开，“去备壶茶来。”
青鸾愣了愣，但立马又笑开了，“是，奴婢这就去。”
与此同时，修仙界，昆仑玉虚。
一直在打坐的燕意初，突然心绪紊乱，一口血毫无征兆的就吐了出来。
他扶着床柱，双腿打颤的站了起来，房门恰时被人撞开，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燕师兄，你出关了吗？”
燕意初看也没有看一眼，便倒了杯茶漱口。
倒是女子走近，看见燕意初胸口的血迹时，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哎呀，燕师兄你受伤了！”
尔后几步上前，拉住了燕意初的袖子，“走，我们去找师叔瞧瞧。”
燕意初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将人推开，“无事。”
“师兄，你不能这般任性的，若是走火入魔，可怎升是好？”清丽的女子面容关切，看起来倒是真的为他着想一般。
燕意初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出去。”
女子被他这般冷厉的口吻给吓住了，梨花带雨的看着燕意初，“师兄，婉儿这是为了你好。”
燕意初摸了摸跳的还有些凶的心口，挥手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便涌了出来，将人推至了门外，房门随之啪嗒的在女子的面前关上，随后燕意初又布了一道结界，任凭女子在外如何拍门，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他将杯子放在了有些破旧的桌面，尔后闭目念了一遍清心咒，可还是无由来的烦躁。
手一挥，杯子便被他扫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自打一个月前醒来，到了修仙界后，他便时不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他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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