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起,吹落一地夜色深深。
她躺在软榻上看着他,看着他的眸色一点一点由黑变成血红。
天地茫茫,她此刻眼中心里,也唯有那一片血色,牢牢地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陌生,却又熟悉。
子衿惊恐的睁大了眼,似乎有厮杀声回响于心尖。
“阿月……”她开口喃喃道。
却不知,她唤的到底是谁。
也不知,她的瞳孔里,到底倒映着谁的影子。
云缨月一步步的走近,可轻寒却像没有反应似的,依旧伏在她的身上,唇舌温柔的研磨在她的颈间。
子衿仰着头,看着云缨月指尖红光一抹,轻寒双眸一下子就圆如铜铃,下一刻便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子衿偏着头,避开了轻寒垂下来的头颅,云缨月负手站在一旁,“起来。”
“没力气。”子衿有气无力的说道,“帮我一把。”
“啧,原来是被人下了药,孤以为还打断了墨殿下春风一度的好事。”云缨月一开口,便是嘲讽,甚至连身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子衿微微抬起手,但立马就掉了下去,云缨月眼皮子一跳,有些嫌恶的伸手将轻寒给扔到了地上,然后才弯腰抱起了子衿,“浴室在哪?”
子衿打了个眼色,云缨月就抱着子衿往浴室走去。
刚一进浴室,立马就有水雾缭绕了眉眼,而且浴室中并无夜明珠,只零星点了几盏烛火,微微闪着。
子衿有些不适应的闭了眼,刚想睁开时,就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如同飞起来般,子衿立马就睁眼瞪向云缨月,可是始作俑者正抱着手,目光冰凉的看着子衿跌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好好洗洗,把你那味道全部给孤洗掉。”
子衿好不容易才从水中浮了起来,便听见了云缨月阴阳怪气的话,本想反驳,但实在是乏力的紧,也就顺势住了嘴,任由身子浮沉在了水中。
而云缨月也没走,他顺手捞了一张椅子来,就坐在了池边,看着水中的人儿。
“真不知你这个南荒少主是怎么当的,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下了药。”
“不过,那男的姿色的确不错,看来是美色误人啊!”
云缨月一直就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子衿听的实在是烦人,可惜却没有力气和云缨月争辩,便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大概几个时辰后,子衿才逐渐恢复了些力气,她双手撑在池边,衣裳被水打湿,贴着她的肌肤,在幽暗的烛火下,依旧显得莹然如玉,极尽的惑人。
云缨月按捺着心中的一团火,俯身将人捞了起来,一低头就瞥见了她不整的衣衫,耳根不由得红了红,伸手将她的衣衫全部拉好,本想使个法术,将她的衣裳全部烘干的,可不知为何,手却在半空中一顿,“孤去给你找件衣裳换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子衿双手撑在云缨月的肩上,“一个法术的事。”
“衣裳上有味道。”云缨月的眸子沉了沉。
子衿有气无力的冷哼一声,“还真是属狐狸的。”
“可是一点都不可爱。”
云缨月没有和她计较,他将人抱起,就直接去了内室。
他将子衿放在了椅子上,“衣裳在哪里,孤去给你拿。”
子衿伸手指了指角落中花纹繁复的衣柜,“给我拿一套素色的衣裳来。”
云缨月依言找了件,放在了子衿的手边,恶意的问道,“需要孤帮忙吗?”
“出去。”子衿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直接就拒绝了云缨月的提议。
云缨月遗憾的一笑,负手走了出去。
可一离开,云缨月眼中的杀意都再也控制不住,漫天翻滚。
他寻去了刚刚的大殿,轻寒依旧趴在软塌上,赤裸着身子。
云缨月不耐烦的走近,伸手掐住了轻寒的下巴,“滚出来。”
在云缨月身后的半空中恍惚波动了下,一道黑影凭空走了出来,等人一抬头,白光印着那人的眉眼,笑意微微。
云缨月掐着轻寒的下颌,一用力便将人甩到了黑影的脚底下,“扒皮抽筋,灵魂沉入无尽深渊,孤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来人抬着眉眼一笑,“主子,不知这人是怎么触怒您了,不妨说说。”
“君楚,你也想去无尽深渊走一趟吗?”云缨月冷着眉眼,居高临下的瞧着他。
君楚嘿嘿一笑,将人拖了起来,“哎哟,主子真会开玩笑,属下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无尽深渊,主子您还是留给琐寒吧,属下先告退了!”
瞧着君楚整个人影化为一道黑烟散去后,云缨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素白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手指,尔后云缨月将帕子丢下,便在空中化为了一抹灰烬。
云缨月回去的时候,子衿刚好将衣裳换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帕子,正擦着头发。
见着云缨月,子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赶忙的朝他招手,“快点帮我烘头发,我怎么擦也擦不干。”
云缨月无奈的抿抿唇,伸手接过了子衿手中的帕子,将它重新覆盖在了她的头发上,云缨月的动作很轻柔,很快子衿就昏昏欲睡的。
云缨月看着子衿已经闭上了眉眼,动作也不由得顿了一顿,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莫名的觉得熟悉。
好像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也曾有个如他一般的少年,正为一个女子,擦着头发。
云缨月手中的动作一重,子衿吃痛的睁了眼,眼睛水雾雾的瞧着云缨月,简直是心都要化了。
“孤会轻一些的,你睡吧。”云缨月语气轻柔的哄道,将人抱进了怀中。
子衿眯着双眼打了个呵欠,还真的就倒在了云缨月的怀中睡了起来。
毫无防备的,以最柔软的姿态。
云缨月的眉眼柔和起来,波光粼粼。
昆仑玉虚。
已经换上了素衣白裳的墨锦央倒还真有了那么几分飘然出尘的姿态。
她抱着剑靠在白墙上,“你说,师叔他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出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燕寒之有些担忧的看向紧闭的房门,“据吴师姐说,他好像还吐了血。”
“是啊,也不知姐姐到底给师叔喝了些什么,竟然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墨锦央不满的撇了撇嘴。
“也不算,毕竟他还是记得我们的不是吗?”
“可是他忘记了姐姐啊!”墨锦央烦躁的抓了抓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好上的,可是一看就知道,当初师叔是非常喜欢姐姐的,姐姐这样做虽然是为了师叔好,但也太过自私了些。”
“她只有她的打算,你就别管这么多了。”燕寒之摸了摸墨锦央的头,“掌门说过,修炼一途,最好的便是清心寡欲,若是墨子衿没有消除师叔的记忆,该担心的反而是我们了。”
“就这件事来说,墨子衿虽然处理的过于自私了些,但是很稳重。”
“才不是,记忆是自己,怎么能擅自替别人做主啊!”墨锦央依旧不满,她愤愤然的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燕意初。
白裳加身,面容秀雅,恍若初见。
一瞬间,墨锦央的眼睛一热,似有什么东西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燕意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哭什么?”
墨锦央连忙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拼命地摇头,“没什么,只是高兴,你终于出关了。”
“刚刚收到师父的诏令,我准备过去一趟,你们要去吗?”
“大殿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燕寒之笑了下,“你先去吧,我和央央在这等你回来。”
燕意初朝两人点点头,便御剑而去。
眉眼清寒,似乎一切都回不到最初。
看见人走了之后,墨锦央才敢抬头看向燕寒之,“你说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燕寒之也不确定的摇头,“他这人,心事向来埋得很深,除非他愿意说,否则谁不知道。”
“不过以后,你不要再提墨子衿的名字了,我们也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央央,答应我好吗?”
墨锦央咬着嘴唇,终是点了点头。
而御剑正去大殿的燕意初,却在飞上天之后,不由得伸手按在了心口处。
墨子衿,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他,认识吗?
昏睡了几个时辰后,子衿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刚一睁眼,便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间,子衿动了动手臂,转了身,一道轻笑声变倏然在耳边响起来。
子衿一愣,立马就伸手抵住了云缨月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
“孤昨儿救了你。”云缨月挑眉淡淡一笑。
子衿依旧是万分警惕,“你为何没有回去?”
“小没良心的,还不是怕你出事,在被什么公子暗算,不感激孤就罢了,还敢瞪孤。”
子衿有些懊恼的眨了眨眼,“我又不是有意的,只是昨儿不知为何,一下子头就特别疼。”
“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头疼了?”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中了轻寒的招。”子衿抿了抿唇,“轻寒人了?”
子衿自顾自的问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此刻动作,有多暧昧。
云缨月心情大好的一笑,“孤处置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处置了?哦。”子衿点点头,倒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地方。
反正,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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