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那人，明明面色铁青的厉害，可偏偏也口是心非的厉害。
明明心中已经在意的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口气依旧冷淡的紧。
子衿拿捏着白子的手，都有些不稳当。
白华难得的带出了几分笑容来，“看来，这次的棋局，该是我赢了。”
“还未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燕意初反客为主，将子衿拉了起来，自己则坐到了白华的对面去，“刚才白掌门说，我是子衿的夫婿，也算是和白掌门平辈是吗？如此，这局棋，我就代子衿，与你下了吧。”
白华点点头，“嗯，可以啊，只是我得先提醒某些人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
子衿听此，利落的起身，“我去替你们温壶茶来。”
“多谢了。”白华淡淡一笑。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人精神忒好了，下完一局，又来一局。
最后子衿挺不住，跑进去先睡了。
等她醒来，这两人依旧精神奕奕的对弈着，大有在一战方休之意。
子衿揉着眉眼，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你们精神可真不错。”
燕意初搂住了子衿的腰身，“乖，你要是困，就再去休息会儿，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不了，我还是去看看文书吧，白华师兄，你要是实在无聊得紧，大可找北墨他们练练手，不用跑到我这乾坤阁来折磨人吧。”
“谁叫你半途跑了的。”白华捏了捏鼻梁，看着燕意初一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多谢白掌门赞誉。”燕意初依旧不卑不亢的笑着。
子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模样，是燕意初赢了啊！”
“师兄，你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个后辈，都比不过啊！”
“这东西，费脑。”白华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啊，始终还是老了。”
“师兄才不老了，只怪某些人太妖孽了，心思太多。”子衿意有所指的一笑。
白华却并不买账，“小师妹啊，说的好像你当年的心思不多一样。”
“比起某个人，你是惶不多让。”
子衿淡淡一笑，静默的将两人的棋盘全部打乱，“好了，你们下完了，可以去歇息了。”
“小丫头！”白华抬头看着子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即将要赢了吗？”
“你赢？呵，难道你看不出来，燕意初那一招是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要是下下去，我怕你输得都想用自刎了。”子衿将燕意初拉了起来，“你进去换身衣裳吧，据说他们一会儿要演练。”
“还有你，我的师兄啊，你是不是真的很闲啊！”子衿反手敲着棋盘，“难道你不知道下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吗？”
说道这个问题，白华才严肃的正了正表情，“发生了何事？”
“听说，有妖兽闯了进来，伤了好几名弟子。”子衿说道，在白华的面前坐下，“难道你不知道吗？”
白华起了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半夜，不过我睡了，想着应该有人收拾，就没有管，不过今早就闹了起来。”子衿靠在门边，指了指，“听说，有弟子好像入魔了。”
白华瞪了子衿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哦，我以为你知道了，谁想啊，你们竟然下棋下的这般入迷。”
“我先下去看看，你们也尽快下来，特别是你，子衿。”白华严肃的叮嘱了一句，瞬间就消失在了乾坤阁。
恰时，燕意初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他看着白华消失的背影，问道，“我们现在要下去吗？”
“你去吧，我躲在暗处瞧瞧。”子衿头也不抬的说道。
燕意初却一下子拉住了子衿，“你是不是忘不了云掌门？”
子衿愕然的看向燕意初，“你听谁说的，我与倾尘，不是这种关系，虽然当年的确，师父有打算撮合我们，可这不是没成吗？”
“都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你有什么好吃醋啊！”
“那你为什么不敢见他？”
“没有不敢见他，只是觉得对他有些愧疚而已。”子衿说着，拉住了燕意初的手，“当年，他待我很好。”
“有我待你这般好吗？”燕意初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
子衿踮起脚，捧住了燕意初的脸，“他待我再好，在我心中，也抵不上你十分之一，燕意初，我既然选择了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负你。”
可是那时候的子衿，并不知道，有时候一辈子，太短。
短到，几乎明日就将结束，短到，那日月，皆触手可得。
只是而今，她并不明白。
不管怎样，最后燕意初还是被子衿给哄的眉开眼笑了。
他执了剑，独自下了山，子衿就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在后面窥探着。
那几名被妖兽袭击，并且入魔的弟子，已经被制伏，用伏魔锁捆着，扔在了大殿上，几名掌门正围着那些弟子打转，可是除了将他们杀了外，他们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所以当白华出现的时候，他们不由得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他们却忽略了一点，白华和他们一般，只不过是比他们长了几千岁而已，可是长几千岁又如何，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极不起眼的一位。
也是没有资格，攀登九重天的一名小弟子，罢了。
白华来了，也只是匆匆的看了眼，便在四处寻找子衿的影子。
可是，偏偏没有。
白华拧了拧眉，拉过了君清留，“子衿，怎么没来？”
君清留默不作声的将目光移向了云倾尘。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白华说道，“他们迟早都要见的，有些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子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自己的事情，向来都有分寸的很，咱们还是不要管了。”
白华想了想，也知道自己拿子衿没什么办法，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君清留的意见，可是没一会儿，他又说道，“对了，我的叮嘱一件事。”
“嗯。”
“就是，我与子衿说的，楼赋去游历世间了，你把这消息，给底下的弟子交待清楚。”白华叹了一口气，“虽然楼赋走的时候，很遗憾没有见到子衿最后一面，可是到底，他走了之后，却是不愿意见到子衿，为了他伤心，去报仇的。”
“我明白了。”君清留说着，也沉默下来，“可是白华师兄，这种事，你不可能瞒子衿一辈子的。”
“她在修仙界呆不多久的，此间事了，她便会离开。”白华十分笃定的说道，“只能瞒这一阵子就好了。”
“原先的时候，我们几个之间，楼赋是最宠子衿的，比起云倾尘来说，也是不差分毫。”白华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怀念，“所以，他可以为了子衿，慷慨赴死。”
君清留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这个问题，子衿应该跟着燕意初来的，你去问问，这件事，除了子衿可能没有其他人能弄清楚。”白华扔下这句话后，就回到了蓬莱的阵营中。
北墨低着头走了上来，站在了白华的身边。
君清留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燕意初。
他吩咐弟子，将燕意初带了上来。
燕意初见了君清留，刚准备行礼，就被君清留一把扶了起来，“我问你，子衿在何处？”
燕意初抬眼看了眼大殿的后室，便又默不作声的低了头。
君清留朝他颔首，便撇下他，独自走了进去。
在陈设干净的室内，果然见着子衿带着幕离，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手中也不知拿了什么，一直在玩着，就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注意到。
君清留走过去，敲了敲子衿面前的桌子，这才引起了子衿的注意。
“怎么？”子衿回头看着君清留。
“外面那些，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什么意见，直接一把火烧了就好了，魔物大多怕火。”子衿盘腿坐着，“他们，不过是被那些妖兽，注入了魔气而已，他们修为低，抵抗不了，入魔也是常事。”
“不过，如果让他们伤了其他的弟子，估计那些被他们伤了的人，也会跟着入魔，所以为今之计，烧了吧。”
君清留皱皱眉，“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不能救他们？”
“清除他们体内的魔气，起码要耗损你们一半的修为，你如今修为本就不高，还要对付魔君，哪有这个闲情去啊。”
“对了，想要消除他们体内的魔气，必须是上仙。”子衿又补充了一句，“像姝颜那半吊子的可不算，所以这里，有本事救他们的只有你一个，如果你救了，估计你这条命，也就没有了。”
“再说，弃车保帅，不是你们一贯的做法吗？”
“真的，再无可能吗？”
“是，再无可能。”子衿说道，“所以，你们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君清留的呼吸已经有些不顺畅。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清留默默地低了头，“我知道了。”
如何抉择，他已经想清楚了。
如今，可不是什么能够彰显仁爱的好时机啊！
君清留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替子衿掩上了房门，临走时，君清留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子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无论你是多么不想面对，可到底，你们都是要遇见的。”
“我知道你愧对云倾尘，因为你的的确确的负了他。”
子衿不悦的扬了眉，反手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
负了他吗？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答应过云倾尘什么啊！
这也是，负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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