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新届秀女封赏以后,皇上第一夜去谁那里,谁就更可能得宠,这下人和妃嫔自然要高看她们一眼。
完了!吴振顿时吓得手心冒汗,忽而眼神一转,落到林安歌的衣服上,计上心头。他慌张上前推开那些儿还拿着板子杵在那里的小太监,一把将压在林安歌身上的轻烟推开,匆忙扶起林安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还没等林安歌发话,吴振就已经起身,指着跌落在地上的轻烟,冷哼着说道:“来人啊,把这个丫头给我带去慎行司!”
那板子虽然重,可是林安歌只挨了一下,只有些淤青,并无多么严重,她这会儿仍然自己站立着,但是一听吴振要带轻烟去慎行司,她腿一软,就要跌倒。
那小桌子赶紧过来扶着林安歌,心里恨极了吴振这个老匹夫。
“公公饶命啊,求公公绕了轻烟这一次吧!”轻烟虽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却是不敢狡辩,只能求饶。
林安歌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语气微微一沉:“吴公公什么意思?打了我不算,还要来欺负我的宫人吗?”
这慎行司什么地方,林安歌自然知道,若是轻烟真进了那里,十有八九会没命。她怎么能让吴振将轻烟带走?
“娘娘多虑了,奴才不过是树立这宫中规矩而已。”吴振对着林安歌微微行礼,面上十分恭敬,可是那眼神却显得倨傲极了,似乎看不起林安歌,“奴才身为秦大总管下面的统领公公,又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统领太监,自然要管一管后宫这些个不懂事的宫女太监。”
吴振说完以后再看向轻烟,语气十分凌厉:“你们一个个还杵着干什么,给我……”
“慢着!”林安歌推开扶着自己的小桌子,看向吴振,轻声问道,“我的宫女到底犯了什么罪状,请公公明示。”
林安歌语气不卑不亢,虽然身着宫女衣裳,却有一番倔强在里面。她并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儿的女人,却是见不得自己护着的人被外人不明不白欺负了。她虽然人微命薄,在这宫里也知道谨慎行事,但绝不能让人以为谁都可以欺负。不知怎地,她这个时候耳边忽而回响起了昨夜李霖谕说过的话。
耳根子顿时微微泛红,她不安的摇摇头,再次看向吴振。
“娘娘,您新进宫的,可能不知,这领取娘娘衣裳本应是昨日……这丫鬟晚了不说,还让娘娘穿成这样出门,着实有损我大熙朝国威,若是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那可就万万不好了。”吴振对着林安歌回话说道。
林安歌见吴振口口声声要处罚轻烟,却也没有动作,而且对于同样犯了这罪的小桌子却是不曾提及。她心思微微一转就想到了:这吴振是故意的,他就是捏着轻烟这茬,想让自己这个亏就这么吞了。
如果自己非要较真,那他就决计也要和轻烟较真,将她送进慎行司。
当然,如果自己退一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吴振估计也不会为难轻烟。
林安歌忽而一笑对着吴振说道:“都是一场误会,这宫女服是我自己穿着出来的,引得吴振公公多有误会,是我考虑不周,这事儿就这么罢了吧。”
吴振自然听出来林安歌的言下之意,笑着转头看向那些压着轻烟的小太监:“都松开吧,松开吧,娘娘说这丫头这事儿是一场误会……这宫女服本是娘娘自己穿来玩耍的。”
小太监这才听话的松开轻烟。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轻烟感激的对着吴振叩拜了几下,忍着痛缓缓起身。她替林安歌挨了两板子,这会儿整个背部,后腿和屁股都痛的难受。
林安歌不愿意与吴振再继续纠缠,微微点头,领着轻烟转身离去。轻烟只能忍着痛跟在林安歌身后,不能丢了他们百合苑的水准。
小桌子捧着那一叠衣裳恭恭敬敬的跟着,心里对于这个吴振自然没什么好印象,面上却是还没忘记行礼。
而这一幕落入远处来御花园赏景色的盛妃眼中……
李霖谕刚刚从福王府上回到御书房,才喘了口气,就听得秦璐禀告说是盛妃娘娘求见。他的确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盛妃了,因而点点头:“传。”
盛妃带着些滋补的汤水缓缓进入,对着李霖谕微微一拜:“臣妾给皇上请安,这几日春露正好……臣妾知皇上喜欢吃这春露雪莲汤,因而命宫中下人特意收集的。”
李霖谕微微点头,轻声道:“爱妃有心了。”
秦璐赶紧下去接过盛妃手中的汤,递到李霖谕身边,垂手恭候着。李霖谕拿起漂亮的玉瓷勺子轻轻喝了一口,而后微微点头。他的确觉得这汤的味道不错,更知道这不是出自盛妃之手。
“爱妃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李霖谕见盛妃送完汤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自己问话,心中更是明了。他自然知道盛妃不爱下厨,更不爱做这些个东西,因而一尝这味道就知道是她去请自己往日的奶妈做的。
如此劳心费力,定然是有什么事相求的。
盛妃跪地行礼,对着李霖谕有些犹豫的说道:“皇上,臣妾从小虽然娇生惯养却也知道不该做一个妒妇,民间有七出之条,熙朝也是有典籍的……”
“到底怎么了?”李霖谕今日和李云岚相谈甚欢,这会儿又喝到奶妈亲自熬的汤水,心情自然不错,也没有对盛妃表示不耐烦。
盛妃对于李霖谕的性子自然摸得准,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将近三十个年头了:“皇上,是这样的,今日臣妾去御花园散步,正巧看着林安歌,刚想上前打招呼,忽而就见到那皇后宫里的吴振公公差人将她压在刑凳上打板子……臣妾心想……”
“你说什么?”李霖谕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一冷,却也沉得住气,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表现。
盛妃今儿一大早就听说林安歌昨夜被李霖谕宠幸了,自然知道自己这会儿给他说如此消息会给婉德皇后引去多大的火。她故作害怕的磕头请罪,说只是自己一时糊涂,可能并不知晓全部事情,但因为新人刚刚被宠幸就受罚于理不合,想来想去也还是要过来跟李霖谕说一声才算合适。
李霖谕自然知道盛妃和婉德皇后之间来回斗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他的心愿。他要在后宫之中树立一个身份和地位能与婉德皇后一争高下的女人与之相互牵制,免得谁独独专权,会出现后宫干政,更怕祸起萧墙。
“此时可有假?”李霖谕再一次开口问道,带着些怀疑。
他当然知道盛妃是绝对不敢期满自己的,欺君之罪非同儿戏,她家族势力就是再强盛也绝不敢做这事儿的。
盛妃自然对着李霖谕叩头表忠心:“臣妾此事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李霖谕微微点头对着盛妃,起身说道:“走,爱妃,随朕去一趟坤宁宫,朕这次倒是要好好问一问皇后。”
盛妃掩饰住眼中的喜悦,飞快起身,跟在李霖谕身边款款行走,气势一如她的封号,当得起一个“盛”字。
坤宁宫这边,吴振刚好料理好一切,回到宫中对着皇后将刚才的一切诉说出来,还时不时的用衣襟擦汗一阵后怕。
皇后也是心中烦躁,她堂堂大熙朝的皇后,怎么就惩治不得一个林安歌了呢?她取下护甲,端着茶水,喝了一些,用来浇灭自己心中的火焰。
“娘娘莫要着急,林安歌这个丫头不足为惧,她胆子不大,上次的事情不也乖乖的闭着嘴吞了吗?只要她不捅到皇上那里去,咱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甜儿这丫头心思通透,见皇后正在为这事儿烦躁,故而继续说道,“再说了,李朝历代分封后人都是要皇后娘娘你盖上凤印的……今年入册的名单礼部那里昨日没有送来,也怪不得您啊。再说了,林安歌自己秦安的时候不也没有报上封号吗?”
甜儿见婉德皇后的情绪松懈了一些,笑着继续分析道:“若是皇上正要为这事儿跟您纷争纷争,那不是还有吴振公公吗?您就说自己不知道不就行了?”
“好你个甜儿……咱家……”
“好了,吴振,甜儿就是拿你打趣儿,别闹了。”皇后听完甜儿的话,心中便不再烦闷这件事儿,忽而想到林安歌被封为美人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不舒坦。
她就知道那个林安歌长得个狐媚秧子,偏生勾引男人。她当初在御书房见着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后宫绝对不再安生了。
比起那个脑袋瓜子傻气,却是很得皇上喜欢的舒妃,这林安歌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才情不弱,又是个聪明的……
皇后越想越头疼,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一脸郁郁寡欢的摇头:“自古帝王难长情,本宫也该是忘记这一茬,好好管理后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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