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和万思成哪里肯让,纷纷下跪请命,担心李霖谕这一趟出一丁点意外。李霖谕周身气压顿时一低。
“朕带兵亲征那会儿,什么意外没遇到过?难道怕了这点?朕堂堂天子,谁敢动朕?哼,你们给朕好好待着,该干嘛干嘛,莫要挡了朕的路!若是谁敢再跟来,杀无赦!”李霖谕凌厉的气势一出,所向披靡,谁都不敢再拦。
李霖谕冷哼一声,迈步朝着舒妃的园子方向走去。
身后的秦璐起身微微跺脚,满脸不乐意:“万岁爷都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给宠坏了,连老奴都不带着了……”
万思成转头冷冷瞧了秦璐一眼,并无说话,缓步离去,继续巡逻。他要时刻保证这皇宫禁卫军的纪律,更要保证皇上和娘娘们的安全。
秦璐早就知晓万思成的性子,也不觉得没趣儿,反而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扬了扬头,拂尘一扫,扭着腰肢往御书房边上去了。
李霖谕去到清欣园的时候,见舒妃一人正趴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呼呼大睡,身上披着厚实的大髦风,脚底踩着竹编的炭火炉子,也不大注意自己的形象。李霖谕微微摇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舒妃的自由性子,因而放慢了脚步。
对于李霖谕来说,这舒妃并不是爱人,而是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的朋友。他总能从她身上找到超然物外的态度,似乎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在见到林安歌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是钟情于舒妃的,却也不知是自己薄情的天性,还是并不知晓情爱的真谛,现如今他心里也装不了舒妃了。
“这清欣园的下人都是干什么的?”李霖谕上前替着舒妃理了理盖着的厚实衣裳,不悦的说道。
舒妃一惊,转醒,看到李霖谕放大的俊脸正在眼前,感觉就像是要吻自己,脸色一变,立马红了个通透。
“皇上……”
“哟,我以为舒妃这肥肥的模样,应该比那猪儿睡得沉,怎么这么生?朕吵到你了?”李霖谕嘴里说着这话,眼里却是揶揄的笑意,他缓缓退了回去,坐在边上,笑问,“大白天的犯困,可是身子不舒坦?”
舒妃这才知晓刚才自己误会李霖谕了,脸色微微羞赧,后知后觉的想要起身行礼。
“好了好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拘谨个什么劲?”李霖谕自然是了解舒妃这乡下丫头的野性子,也不爱将她管成宫里那规规矩矩的管家小姐模样。
每次李霖谕来自己这里,都是遇到些个烦心事儿了,舒妃今日自然也猜得到他为何过来,因而用手指着脑袋,捏捏自己肥嘟嘟的脸蛋,略微打趣儿的说道:“臣妾哪里肥了?臣妾这叫珠圆玉润……”
李霖谕被她的模样逗得微微一勾唇,情绪好了一些。
“古人云,环肥燕瘦,各有所求。皇上您堂堂大熙朝天子,能有皇后娘娘这样的雍容美人,还有盛妃娘娘这样的艳丽绝色,凑合着臣妾这样的……也算是萝卜配山珍,一桌子凑齐了。”舒妃本就没有什么高贵出生,性子又单纯,因而说话也毫不做作,更不会介意把自己比的丑一些。
李霖谕却是最喜爱舒妃这点,因而对她不由的喜欢纵容。他后宫之人本就不多,封妃的就只有盛妃和舒妃了。前者是先皇之意,为登基之前就迎娶了,后者才是他自己真心意。
“你啊你啊……这后宫之中恐怕只有你会这样说自己了。”李霖谕微微摇头,眼中满是笑意,“来舒妃这里坐坐果然,舒畅多了。”
舒妃园子里的下人自由惯了,她也不喜管束他们,因而一时间找不着人,心想给李霖谕泡茶,又不好自己走开,正待焦急时候,宫女喜儿回来了。
“皇上……噢噢……奴婢,奴婢……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喜儿本来瞧着舒妃睡着了,准备溜出去给她找点好玩的东西回来,没想到李霖谕在这个时候忽然来了。她心中一阵害怕:完了完了,这可是怠慢了万岁爷,要杀头……
“起来吧!”李霖谕本就知道这清欣园里面丫鬟的性子,故而也十分宽容。
喜儿喜出望外,赶紧起身行礼:“奴婢这就去给皇上和娘娘沏茶。”说完以后,麻利的转身离去,她生怕李霖谕反悔一般。
舒妃望着喜儿的背影乐的咯咯直笑:“皇上,您都把臣妾的宫女儿吓唬成什么样子了,估摸着以后都不敢偷偷溜出去给我找乐子了。”
李霖谕板着脸瞪了舒妃一眼:“都是被你给惯得,这清欣园的宫女太监若是有和畅园和坤宁宫一半的规矩,朕就省下不少心了。”
舒妃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说道:“那臣妾还不都是给皇上惯得?您宠臣妾才允得她们这般没大没小不是?”
舒妃这话说的李霖谕心里极是舒坦,也只有舒妃会在他面前这般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真实想法吧?
李霖谕伸手轻轻抚上舒妃的手,揉捏了一下,见着挺暖和的,笑着说道:“你这里还真是个世外桃源。”
“这也是多亏皇后娘娘仁德,不叫我们后宫这些个姐妹日日请安,才乐的清闲些。我这性子皇上也知道,呆呆笨笨的,老犯糊涂,生怕出去不小心就惹到哪位姐姐妹妹不高兴了,因而喜欢呆在这园子里。”舒妃笑呵呵的说道,也不在意这话在李霖谕面前会有什么不妥。
李霖谕自然是了解舒妃的,更不会觉得她是在告谁的罪状,笑着点点头:“也好。朕就是被这些俗务缠身了。”
“呸呸呸,皇上又胡说,您做的那哪里是什么俗务,那都是天下大事。”舒妃一脸紧张的呸着,还暗怪李霖谕妄自菲薄,贬低自己。
李霖谕偏就喜欢舒妃这可爱单纯又善良的模样,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模样柔和:“舒妃,替朕生一个孩子可好?若是你第一个生下皇子,朕就立他为太子。”
李霖谕这一句话可把舒妃吓得不轻,她赶紧起身到一边,规规矩矩的对着李霖谕行了个偌大的礼。
舒妃白着脸色对着李霖谕说道:“皇上,这话您在清欣园对臣妾一人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漏了出去。立储君之事本来朝堂大事,皇上切不可如此草率。况且臣妾家里无权无势,本就是凭借皇上才在郡县里谋了个一官半职……根本无法辅佐皇上,更无法为大熙朝鞍前马后,哪里当得起这份尊荣啊。”
舒妃这说的是实话,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她舒妃什么身份她比谁都要清楚,自然不敢奢望这些不该奢望的东西。
李霖谕一看舒妃固执的叩拜,如同朝堂中那些个顽固的老臣一样,他一听舒妃这一套说错,心中万分不满:“难道朕立个太子也要和天下百姓商量吗?那朕当这个皇帝干嘛?”
“皇上,您快饶了臣妾吧……”舒妃一听李霖谕连皇位都不要的意思,着急的哭了起来。她一片真情,怎地李霖谕就不明白呢?
李霖谕心下抑郁,全没有了在舒妃这里继续呆着的性子,微微一甩手臂,冷哼一声,转头离去。他并非气舒妃,他心底也知舒妃此话在理,更知她是为了自己,他是气自己而今所处的地位:分明已经是九五之尊,分明已经是天之骄子,行为做事却偏偏要被这个大臣那个苍生还有什么祖宗规矩给约束。他心头想到这个就一团火……
“皇上,皇上……”舒妃起身,想要去拉李霖谕的衣襟,却不知为何脑子忽然一阵眩晕,软着身子朝着一边倒去。
“哐当”一声,端茶过来的喜儿吓得扔掉茶具,飞快过去将舒妃接住。
李霖谕这个时候也驻足,转头过来,见到舒妃晕倒,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舒妃,目光一瞪:“还不快去传朕口谕,请御医!”
喜儿这才找到了方向,连磕头都忘了,转身就往太医院跑。李霖谕也忘记去纠喜儿的错处,抱着舒妃就往屋子里去,心中满是自责:“爱妃,你可不要吓朕!你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这宫中……”
李霖谕说道这里简直说不下去了。这个年轻的帝王第一次流泪,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并不是官家小姐的平妃,舒妃。他声线哽咽,心中难受不已。
舒妃却是一句也听不到,她安详的闭着眼,脸色有微微的苍白,仿佛睡着了一般,依然有一股子清丽透出来。
李霖谕将舒妃放在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祈祷:爱妃,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儿啊!这一刻,李霖谕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忽而觉得,他是爱舒妃的。
不一会儿喜儿就领着御医过来。
“老臣……”
“好了,别请安了,快来给舒妃瞧瞧怎么回事?”李霖谕不悦的开口说道,语气凌厉。
御医微微退了些许,后面的医女赶紧上前去给舒妃把脉,而后表情一阵古怪,许久才转头望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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