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德皇后冷笑一声坐起身子:“将那贱人打入冷宫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把她打入冷宫之后还会过问吗?自然是不能!那也就是说她林安歌这条贱命没有人会关心是死是活,她在不在冷宫谁也不会知道。冷宫那边难道还会违抗本宫的旨意吗?甜儿,如今林安歌的命就握在本宫的手心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要知道这些日子看着李霖谕在林安歌身边那么柔情,听着那些传言,婉德皇后都会觉得这是刺在她心中的针。她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她的恨意越来越扭曲,从一开始只是想要打压林安歌,到后来恨不得致她于死地。
想当初‘婉德皇后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那么纵容林安歌在宫里头兴风作浪,差点还让她和盛妃联合起来,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如今恶人自有恶人磨,有人把林安歌拉下了宠贯后宫的位置,而且还一落千丈的被打入冷宫,婉德皇后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虽说违抗圣旨是大罪,私下把林安歌留下也是欺君罔上,可是婉德皇后料定了没人知道,做了又能怎样?
“皇后娘娘三思啊,奴才担心这事儿万一要是被宫里的其他人知道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动静啊!皇后娘娘难道真的要林安歌的命吗?”站在一旁的吴振有些担忧。
一想起出馊主意的甜儿,吴振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林安歌去了冷宫也就再难翻身了,可是甜儿非要说什么斩草除根,自己这个主子也是个没主意的么,怎么到了林安歌的事情上,耳根子就这么软?
吴振没想到皇后一听甜儿说这话顿时也动了心思,硬是要自己把那冷宫的人给安插一些自己的眼线,如今正把林安歌关在了暗室囚禁起来。
“吴公公这你就想多了,别说这件事情皇后年娘已经明令冷宫那边的心腹管好自己的嘴了,就算这件事情后宫的人都知道了那又能怎样?谁还敢来质问皇后娘娘不成?又有谁敢冒险去告诉皇上?就算是告诉皇上了,皇后娘娘一推六二五,谁又能说出什么来?”甜儿白了一眼吴振,转头笑看着婉德皇后,“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既然把她打入冷宫就说明皇上对她已经没了心思,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
婉德皇后垂下眼帘思忖片刻,吴振说的对,可甜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李霖谕到时候真的问起来了,那个时候林安歌已经成了死人,难不成他还会来质问自己吗?即便是真的质问了起来,自己说不知道他又能如何?
吴振见婉德皇后似乎真动了心思似的,连忙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样直接让她死了不也是便宜了她吗?在冷宫里头哪个嫔妃不是郁郁寡欢或是条件太恶劣而死,死就是一种解脱。您若是真心觉得她碍眼,随意找个隐蔽的地方把她发配过去,让她吃些苦头,那才叫真的痛快!”
婉德皇后一听眼神彻底亮了起来,盯着吴振:“那你觉得可有什么地方合适?”
“奴才倒是知道宫里头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后宫后头有个皇家的后山,那里地行偏僻遥远,想必皇后娘娘都不知道那里有个专门做宫里最粗最重的活儿的地方,名叫辛者库!”吴振笑着眼神一转,“若是把林安歌送到那里头让掌事姑姑好好调教调教,那才叫真的出了口恶气。”
婉德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那里的人可都可靠吗?”
“娘娘放心,甘家有个家奴的媳妇就在那边做掌事姑姑,奴才过去和她知会一声,保证没差!”
皇后这才点点头,微微满意:“你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去做吧……”
吴振得了婉德皇后的旨意,对着她告退,在甜儿不悦的眼神之下,出了殿。吴振站在坤宁宫门口,不一会儿便见边上来了个小太监。吴振对小太监耳语几句,那小太监为难的看着他。
吴振白了一眼:“这都不懂,告诉那边不用太不放心,就算是旁人知道了……那获罪天下的林安歌没在冷宫又能如何?”
小太监这才明白了吴振的意思,转头快速离去。
此时,林安歌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潮湿的地面让她的膝盖感到酸疼,那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沾满泥垢显得十分落魄。
林安歌虽然从小在家中就被柯氏苛待,可这样的遭逢还是头一次。林安歌心里叹了口气,几天下来还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会而心里也是不好受,头就更晕了起来。
前头走来几个粗壮的姑姑,脸上的皮肤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风霜和粗糙,相比之下即便林安歌已经如此落魄不堪了,看起来也是细皮嫩肉,好看的不行。
自打林安歌从被关的暗房出来,就被塞进这辛者库里,面前这几位想必就是辛者库的掌事姑姑了吧。林安歌虽然是被封了昭仪的人,可是也明白虎落平阳的道理,自己既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能屈能伸才是道理。
林安歌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却只感觉一股酸臭之气扑面而来,下一刻便有东西蒙在林安歌的头又滑落在地上。林安歌细看之下,是一件不知道被放了多少年没有洗的粗布发霉衣服。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什么林安歌吧?”为首的姑姑叉着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不快把你这身衣服换下来,还以为你是什么昭仪娘娘呐?咱们这干活的地方可容不下什么娇弱的姑娘,你若是不努力干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么和你说吧,别以为仗着你曾经的身份,我们就会给你几分薄面,到了这里还想着能回到后宫里头做皇上的女人,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说完,那几位姑姑全都哄笑起来,林安歌虽然被李霖谕宠爱多时,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但是从前在家中也没少受过冷嘲热讽。若是对待这些人认真了,那她才是输了。
林安歌勉强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微笑,对着领头的姑姑微微磕头:“奴婢多谢姑姑教诲,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听姑姑的。”
刚刚那为首的姑姑听到林安歌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反而嘴角又勾起来。她在这里的年头多了,见过见风使舵不要脸面的,可是像林安歌这样一下子被从天堂打入地狱的女子还能笑对自己的嘲讽,那她倒是头一个。
关于林安歌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当初她宠贯后宫的时候谁不想着巴结?就连她百合苑的马桶,自己也是小心翼翼为她刷过的。
那姑姑冷笑一声:“明白就好,也省的以后给我添麻烦。老老实实的在这干活,说不定以后还能等着大赦天下的时候出宫去。”
她四下看了看,随手指着一旁的刻意被人换下来的一堆下人粗布衣服对林安歌说道:“我瞧着你也甭急着换衣服了,反正这身衣裳也都已经脏了,就和着穿吧。这些衣服是前头着急要取走的,天黑之前必须要洗干净,明个儿一早上就必须晾干了。听懂了吗?”
“奴婢明白!”林安歌心里头虽然知道这衣服分明就不是什么宫里的衣服,只不过是这些姑姑刻意找来折磨自己的,但是眼下她又能如何?
很明显这姑姑是存心为难于她,林安歌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那姑姑离开之后便有人上前扶她起来,林安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伸手扶着自己的这人,只见这位姑姑穿着一套的粗糙宫人制服,脏兮兮的。细看之下,这衣裳却是与那几为姑姑无异,只是发髻上的穗子颜色分出了个高下。
不过这位姑姑生的骨架纤细柔弱,倒是有几分面善。林安歌见她扶着且自己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心里头倒是生出几分对她的好感来。
林安歌屈膝一礼:“多谢姑姑,奴婢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姑姑多多指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安歌虽然心中还是念着李霖谕,但如今也只能把该看破的都看破了。若是到了这一步还摆着娘娘的架子,岂不是等着被人笑话吗?
嘴甜点总是没错的,但却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不够本分,反而失了真诚。林安歌如此想着,也不知何时她已经学会了一些宫中的门门道道。
“姑娘多礼了,姑娘的身份贵重,一时之间困顿也是难免的,姑娘别放在心上。咱们这辛者库虽说条件差了些,但好歹也能度日,只要姑娘勤恳本分在这里也能谋一条出路。”这位姑姑笑着扶起林安歌,友好的说道,“我姓黄,名景隽,你可以唤我景隽姑姑,你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你的名帖了,我和上边的廖姑姑商量过在这里就直接唤你名字,你觉得可好?”
林安歌也知道在这里自然是不能再唤什么昭仪娘娘之类的,自己又不似从前是女官,也只能唤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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