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瞟了一眼得意的闻雅,心里头冷笑一声,她如今都已经这般大胆,想来对于李霖谕的性情把握已经是相当精准,上位受封只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了。
黄景隽扶着林安歌走在路上,进宝在前头提着灯盏,三人今日都有些疲惫,可黄景隽却还是提起精神来,生怕林安歌摔着崴了脚。林安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来是因为柯怀勐的事情,二来是对于闻雅这个人。
“让你们去辛者库打听的事情可都打听过了?”
黄景隽一下子提了精神回话:“哦,已经去过了,那红烛如今……的确似乎可怜的很。整张脸因为被热水烫了都落了疤痕,有因为没有人给医治有些溃烂,情形很是不好。奴婢问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发现她根本没法说话。”
“没法说话?”林安歌挑眉看着黄景隽,十分疑惑。
黄景隽压低声音对林安歌说道:“奴婢请了严太医去检查过,红烛是中了毒被烧坏了嗓子,以后怕是都没法说话了。红烛又不会写字,只能哭着和奴婢嚷嚷,奴婢却也听不出个什么意思。瞧着那模样虽然从前有过不快,却也可怜的很。”
林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凡是人落了难都是这般模样,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流落冷宫的时候可也有人这般可怜自己?林安歌真是既希望有那样的人,又希望没有。
“让严太医好好照顾她吧,辛者库那边你熟悉也别太过为难于她。虽说她是盛贵妃的人,可若非咱们把她送到了皇上身边,也不至于有如此下场。另外……”林安歌停下脚步,“有件事情你得去证实一下,我怀疑一个人新机叵测!”
黄景隽紧张的问道:“娘娘怀疑的是什么人?”
林安歌凑近黄景隽与她耳语一番,黄景隽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几个人回了落雪园。
此刻已经是更深夜静了,小喜鹊见林安歌还没睡下不由得有些急切:“娘娘,已经戌时了,不如奴婢给您先卸了钗环梳洗吧,今日您也疲惫的很了。”
“不必,我在等人呢,你若是有空的话,去把我放在桌上的那本书拿来,就先去睡吧!”
小喜鹊转眼瞧了瞧那边桌上放着的书籍,走过去拿过来递给林安歌:“娘娘,可是这本诗文吗?”
林安歌接过来点点头,对着小喜鹊十分亲切:“你先去睡吧。”
小喜鹊知道林安歌自己有自己的安排,若是她说不用自己伺候必定是不用,就告退了。林安歌斜倚在软榻上,周围还晃的宫灯罩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映照的肌肤白皙粉嫩,十分光洁。夜色阑珊,光影绰绰,林安歌一身纱衣让人觉得春意倦浓。
李霖谕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安歌躺在软榻上轻睡,手中的书已经滑落到了身上。纱衣滑落露出了光洁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很是诱人。李霖谕心中一动,此刻才庆幸自己觉得时间太晚没有让旁人进来,若是让别人看到这副春光乍泄的模样,那可要发火了!
李霖谕上前来坐在一旁,伸手抚摸林安歌光洁的脸颊,却发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李霖谕皱起眉头来十分心疼的看着林安歌:“安歌,到底是为何会让你日日忧心呢?朕因为失误已经错过了她,遇见你之前本已经觉得世间男女之情离朕已经太过遥远,可没想到偏偏有了你。朕窃喜又彷徨,却也一样害怕再次失去。”
李霖谕幽幽的叹了口气,从林安歌的手里拿起那本书来,却不小心惊动了林安歌。
“皇上,您怎么来了?臣妾、臣妾该死,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也没有接驾。”林安歌像是只小鹿一样瞪着眼睛,十分无辜可怜。瞟了眼李霖谕手中的书,连忙扯回来放在一旁低垂下头,“皇上,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缘。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悉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李霖谕叹了口气,“这首《楼东赋》乃是梅妃失宠之后所作,如泣如诉极尽哀怨。安歌是在担心什么?”
林安歌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并不曾担心什么,只是一时间读到此处有所感触罢了。不见旧人哭,只听新人笑,世间情事大抵如此,相守一生爱的淋漓尽致的少,墨守成规过的举案齐眉的多。”
李霖谕笑着摇了摇头:“安歌,你这话说的太过保守了,夫妻之间能够举案齐眉已经是难得了。有的时候人生在世,无关爱恨也能圆满一生。朕对你从不曾无情,再也不会对你无情,安歌,你大可以放心。”
林安歌靠在李霖谕的怀里十分感动:“皇上,臣妾会牢牢记住今日的话,您不许耍赖!”
李霖谕轻笑一把把林安歌从地上抱起来:“朕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对你的心意,你可放心了?”
次日一早,林安歌送走了李霖谕吃了早膳,惠嫔便过来了,林安歌迎她进来笑道。
“姐姐今日倒是好早,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惠嫔的神色有些奇怪,眼神飘忽不定倒是有几分躲避林安歌,颇为为难的开口:“要紧的事情倒是谈不上,只是想来问你一句,柳昭仪可曾过来与你说过什么话没有?你们两个……可有交往?”
自打柳泓滟前日摔伤,似乎并不曾和林安歌有过什么交流。虽然林安歌有心去暮春苑看看,但还没来得及呢!
林安歌心里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强颜欢笑的问:“惠嫔姐姐可是知道了什么事儿?”
惠嫔有些尴尬的收起笑容:“林妹妹,姐姐说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无事生非,我只不过是担心你罢了。我发现柳昭仪似乎和皇后娘娘走的很近,这件事情不比寻常,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惠嫔心里也明白,从前有些事情林安歌和柳泓滟知道,自己不知道,所以做过的那些事情柳泓滟也了如指掌。可如今她公然投靠了皇后,这对林安歌是十分不利的,可要提醒着她点千万别有什么把柄在柳泓滟的手中。
林安歌沉默良久微微一笑:“或许柳姐姐只是一时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皇后娘娘为她解决,也未必是旁的原由。惠嫔姐姐一番好意妹妹自然明白,可有些感情妹妹还真的放不开手。不如一会儿得空妹妹再去暮春苑看看柳姐姐,也好冰释嫌隙。”
“林妹妹的想法固然是好,只是……”惠嫔抬起眼帘看着林安歌,“难道……林妹妹不知道,今日柳昭仪得了坤宁宫的旨意,搬到了清凉苑?”
林安歌的手攥紧了拳头,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一旁的黄景隽见此情景,连忙勉强笑着说道:“柳昭仪今日定然是忙坏了,都那咱们就先别过去了吧,若是柳昭仪有什么需要想必会对咱们开口的。一会儿娘娘不是和冯美人约好了吗?可不能失约。”
“哦?林妹妹和冯美人约好了的?去做什么?”惠嫔也想岔开话题,索性就好奇的问了句。
林安歌努力让自己胸口的痛意点点消散,对着慧嫔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古丽公主的事情么,如今古丽公主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妹妹就想着和冯美人准备了样礼物给古丽公主,好歹也算是咱们这么长时间相识的一点心意。一来算是咱们相交之宜,二来算是彰显了咱们大国风范。惠嫔姐姐,不如也一起前去?”
惠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颇为理解的开口:“好是好,只是我并没有准备礼物呀!”
“姐姐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后宫合出一份,只不过是我和冯美人前去送给古丽公主而已。惠嫔姐姐协理六宫,地位自然不一样,若是能去古丽公主面上有光,也显得咱们正式一些。你觉得呢?”林安歌挽起惠嫔的手,“一起去吧!”
惠嫔不好拒绝,但也知道林安歌不会害自己,去了也没什么,于是就点头答应。
林安歌和惠嫔从远处走过来,远远的就瞧见古丽苏如合穿着一身中原宫装,紫衣蛱蝶伴着腰间黄色流苏竟然生出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惠嫔拉着林安歌上前笑道:“古丽公主今日倒是十分可人,没成想这身宫装如此配你。”
古丽苏如合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多高兴,反而是嗔怪的看着惠嫔,有些不舒服的说道:“依照惠嫔娘娘这意思,难道平日里本公主就不漂亮了?要是我说还是我们回鹘的衣服最适合我,方能凸显女儿家的本色。”
“按照古丽公主的说法,为何今日却要换上这身汉家女儿的衣裳呢?”林安歌掩面一笑,和古丽苏如合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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