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蕊娘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想了想又抬起头来,勉强的向着宗少城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在想,像宁君这样的性子还真是不多见。从前我来往的那些小姐太太们,都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架子却一个比一个足……”
“哦?”宗少城轻轻挑了挑眉毛:“那又怎地?”
“宁君脾气性子样样都好,样貌也是没得说的,”花蕊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说道:“她伯父还是柯副将,听说她也习了一身武艺,跟那些娇滴滴的深闺小姐可不一样……”
宗少城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忽然幽幽的接口道:“你倒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花蕊娘顿时语塞,立刻轻轻跺了跺脚,咬着嘴唇懊恼的扭过头去。
宗少城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扳回来,皱着眉头一眼不错的打量着她。花蕊娘叫他看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就想将他推开,却被他大力摁住了。
“蕊娘,”宗少城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指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那柯宁君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世上好的女子多了去,难不成我就要见一个爱一个?何况我又不是王孙贵族,这天底下的女孩儿还能排着队让我挑挑拣拣?”
花蕊娘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宗少城跟着弯了弯嘴角,接着轻声道:“我这眼里只看着你一个人,心里也只装着你一个,别人是好是坏都是别人的事。再说当初我祖母虽然想和柯家结亲,那毕竟是夫人太太们私底下议的话题,又不曾摆到明面上来,我跟那柯宁君更是半点干系也没有,她是怎样的,有什么要紧?”
花蕊娘目光闪了闪,眼里便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忽然伸手环上宗少城的脖颈,桀然笑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东想西想,自己白白寻了烦恼不说,还累得你要来哄我。”
“哄得好还没事,就怕哄不好。”宗少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皱起眉头故作严肃道:“我跟你说这些掏心窝的话,你要说我油嘴滑舌,不跟你说吧,你又要胡思乱想。”
“是了,我这就叫做自寻烦恼。”花蕊娘俯身向前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道:“谁叫宁君是真的好,我虽然只跟她见了一面,可也是真心的喜欢她。一想到你从前跟她议过亲事,我这心里就有个疙瘩。我知道这样显得自家好没出息,可我还是忍不住,唉。”
“谁说我的蕊娘没出息?听说花大掌柜昨天可是威风得很。”宗少城贴着她的脸颊蹭了几下,一手随意的抚弄着她的头发,一边轻笑着道:“其实……你这般在意我,我心里高兴得很。只是往后莫要再生这等闷气,划不来。”
花蕊娘面上一窘,挣开他刚要分辨,宗少城便握紧了她的手,盯着她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你放心,我绝不像我爹……跟其他的人那样,若是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这男人我都劝你早点跟他断个一清二楚的好。咱们年纪还轻,将来的事儿我不敢一口保证,可这是我的原则,我既然认定了,自然会全力去做。”
“这话我爱听,”花蕊娘立刻赞同的接口:“什么山盟海誓,那是戏台子和话本上的故事,将来你若有对不住我的地方,难不成我还能拿着你今日说过的话来口口声声的质问你?反正我不愿意委委屈屈过一生,你也不是那种拘泥于世俗的一般人。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花蕊娘是哪辈子修来的运气,竟然能碰到像你这样的人。不是说你真的好得天上有地下无,实在是在这世上,能找到一个愿意说几句真心话,想法上差不多的人已是极幸福了。”
“那还不快点奖励一个?”宗少城咪起眼坏笑了一下,立刻将侧脸凑了过来、花蕊娘愣了愣,眼珠一转,便将嘴唇贴到他的脸上,鼓起腮帮子,使劲一吹……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宗少城哭笑不得的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脸颊,另外一只手便去挠她的咯吱窝。花蕊娘连忙在凳子上转来转去的左闪右躲,两人顿时嘻嘻哈哈的笑闹成了一团。
疯闹了半天,宗少城止住笑将花蕊娘拉到怀里,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捏弄着她的嫩生生的脸颊,轻声道:“府城不比榆棠镇,你若是要出门,身旁记得多带几个人。”
“我知道,”花蕊娘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伸手理着散落下来的碎发,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扭过头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摆威风了?”
“这个……”宗少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一进这楼子,就有好几拨人找我告状来了。”
“是么?”花蕊娘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个半圈,便回头冲着他笑道:“让我猜猜,应该是何管事和孙掌柜,对不对?”
“哦?”宗少城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向她:“猜对了一半。”
“一半?那还有谁?”花蕊娘拧紧了眉头,昨天在接风宴上的就那么些人,底下的伙计她虽然见了几个,但连话也没说过一句,难不成席上表现得老老实实的王忠和丁管事也有意见?
“是门房里的人,原来在我城外的庄子上做事,认得我这个少东家。”宗少城眉头一锁,正色道:“我一来,他就求到了我面前,却是为了魏管事说话。我想这等目无主家的人你这桌游馆也留不得,便做了个恶人,顺手替你打发了。”
“这样,看来魏管事倒还算有几分经营。”花蕊娘目光闪了闪,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一人不事二主,你既然做了大掌柜,底下的人若都像这样不知晓分寸那还了得?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宗少城从袖子里摸出一柄扇子,展开了轻轻摇着,微笑道:“魏管事这件事情你做得好,我想贺叔知道以后,也该放心了。”
“是么?”花蕊娘由衷的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怕分寸拿捏得不好,你这样说,我心里才算彻底松了这口气。”
“嗯,”宗少城略一点头,又道:“至于孙掌柜你倒是猜错了,我进来的时候他在前面忙的很,还有丁管事,都在一块儿挑拣人手,说你要培训什么桌游讲师。就是何管事寻到我面前说了几句话,也没什么打紧的,估计是让你给吓到了,想在我面前露一露脸,大概是想让自家看起来有些分量……”
宗少城既然说到桌游馆的事情,花蕊娘顺势就和他聊了起来。毕竟桌游馆虽然是由贺掌柜出资,贺掌柜背后的东家,却还是他宗少城。所以于公于私,二人只要一见了面,都是说不完的话题。
花蕊娘几次三番想提起自家准备开办文会的打算,宗少城是本地人,又熟识麟州府的各家大族,有他从旁参考应该会给出许多不错的意见。可是念头转了几转她还是压了回去,宗少城若是知晓她这想法,依着他的性子,必定会大包大揽的全部接过去。且不说她的那点小小私心,就说过几天武举就要开考,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叫他分神。
两人就这么坐着说了大半天的话,却仍似说不够一般。直到太阳高高的挂到了半空中,宗少城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才猛然惊觉过来,连忙站起身道:“我只告了半天的假,该回去了。”
“光顾着说话,却忘了叫人摆饭,你饿不饿?要不让彩玉和青凤去拿点吃的来,垫垫肚子再走。”花蕊娘急忙跟着起身,面上大有不舍之意。
宗少城轻轻摇了摇头,又拉起她的手,柔声嘱咐道:“大营在城东,骑马回去得要大半个时辰。这几天我不能再过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生意要顾人也要顾。等武举一完,我马上来找你。”
“嗯,”花蕊娘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便弯起嘴角笑道:“我送你出去。”
两人拉着手到了外间,快出了房门口才将手分开,彩玉和青凤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见状立刻起身向着她二人齐齐施了一礼。
宗少城略微一颔首,同花蕊娘并行着向垂花门处走去。见彩玉青凤没有跟上来,他就凑到花蕊娘耳旁,轻声笑着道:“这两个丫头你用着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花蕊娘正在神游,闻言便胡乱应了一句。她想了想,便扭头问道:“麟州城里面好的书院都有哪些?”
“嗯?”宗少城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便答道:“只有一间不错的,叫做白鹿书院。对了,白鹿书院挂名的山长,就是柯宁君的父亲柯学士。”
山长相当于校长一职,花蕊娘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顿时有了几丝思索之色。宗少城瞥了她一眼,便接着道:“不过柯学士如今致仕在家,早已不收弟子。其余的便是些族学私塾,不成什么气候,也没出过几个有才学的人。怎么,你想让朗哥儿来麟州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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