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放下满身的防备，躺在柔软的棉花上，闻着太阳的味道。
姜早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在窗户处悬挂打转的风铃，外面太阳升得老高。
脑袋沉沉的，她坐起身，靠在床头出了一会儿神。
清醒过来，姜早伸手捞起床头的手机。
已经九点多了。
她打开微信，昨天发的朋友圈有人人点赞。
陆萌：“好漂亮。”
姜早：“那是，下次带你来玩。”
杨帆：“姜姐，也是舒服上了。”
姜早：“一般一般。”
陈洛一：“？？怎么感觉你这比马尔代夫还漂亮？”
姜早没忍住笑，谦虚了一把：“这也太高看云溪镇了。”
正要放下手机，顶部出现一个新的点赞。
纯黑色头像，一看就是谢京屿。
谢京屿给她点赞了。
他没评论，姜早也没打算说什么。
她看了看点赞的人，眼尖地发现谢京屿取消了点赞。
过了一会儿，谢京屿又点赞。
姜早扬扬眉，不知道谢京屿在干什么。
转到谢京屿的聊天界面，两人的聊天停止在上次她找他问题，姜早又把那道题看了一会儿，然后给谢京屿发了个问号。
姜早：“你在我朋友圈表演帕金森？”
那边几乎秒回，谢京屿：“？”
“刚睡醒？”
姜早：“嗯。”
谢京屿只有一个字：“懒。”
姜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都暑假了，谁还早起。
谢京屿真是不会说话，反正放暑假了，谢京屿也找不到她，姜早决定硬气一点不理他。
姜早下床，穿上拖鞋，找到梳子，披散着头发，走出卧室。
她拿着梳子下了楼，客厅静悄悄的，桌子上放着早饭。
李莲不知道去哪了，姜落山在院子里劈柴。
姜早简单洗漱完，咬了个水煎包，蹲在门口看姜落山劈柴。
“外公，早啊。”
姜早笑着跟姜落山打招呼。
姜落山目不斜视，没理她。
“外公，外婆去哪了？”
“买菜。”凶巴巴的，言简意赅。
姜早撅了撅嘴巴，嚼着煎包，声音含糊。
“外公，你生我气了吗？”
一斧子下去，木柴四分五裂，姜落山面无表情，“我生你的气干什么？”
姜早瘪了瘪嘴，“你就是生我气了。”
“没生。”
“就生。”
姜落山犟不过她，哼了一声，声音浑厚，“你是进过大城市的人了，看不上农村的外公外婆了也正常，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有。”姜早有点伤心。
她在心里怒骂，破小说，非得给她写成六亲不认的坏人。
“有。”姜落山犟。
“没有。”
“有。”
“没有。”这下姜早声音里带了点哽咽。
姜落山噤声了，“你哭什么？”
“我没有。”姜早坚持，泪眼模糊，“我没有嫌弃你和外婆。”
她从小就是老两口带大的，怎么会嫌弃养育自己的亲人。
姜落山见她说不过自己，就哭，头疼不已。
“别哭了。”李莲待会回来看到姜早哭，他就得完了。
进屋给姜早拿了纸巾，递给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擦擦眼泪，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说你两句就哭。”
姜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仰着脸，一边擦眼泪，一边给自己澄清，“我没有嫌弃你和外婆。”
姜落山摁了摁眉心，无奈，“别哭了。”
这小祖宗，哪里是澄清，分明是害他。
姜早吸着鼻子，喘着气，“那你信我。”
眼泪都流了，就得发挥作用。
姜落山：“……”
姜早抬眼看姜落山，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冷漠，她瘪瘪嘴，决定把眼泪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她弱弱地提醒，“外婆马上回来了。”
姜落山：“我信你。”
姜早唇缓缓勾起，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外公，外婆马上回来了，我眼还红着，怎么办？”
姜落山眼睛一瞪，知道姜早身体里的小魔王属性又出来了，他瘪瘪嘴，没什么好气地说，“你想什么办？”
姜早立马伸出手，眼睛弯着，亮晶晶地，“50，只要50块钱，我保证这件事不牵连到你。”
姜落山：“……”
50块钱给到姜早手里，姜落山狠狠磨牙，知道自己又着了姜早的道。这小丫头片子90斤的体重，89斤的心眼子。从小到大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坑了他多少钱。
怎么长大了，一点都没变？
钱到手，姜早喜笑颜开，也不在乎外公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外公，最喜欢你了！”
放屁。
姜落山不信，她在李莲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李莲拎着菜回来的时候，最先注意的是姜早红了的眼睛，“乖乖，怎么哭了？”
她表情一下子凶狠起来，“是不是你阿公欺负你了？”
姜落山砍柴动作一顿。
姜早委屈巴巴，抱着李莲的腰。
“外婆，早上我起床找你，你不在，没人给我梳头了。”
李莲：“就这就哭了？”
姜早使劲点头，“对啊。”
李莲看她表情，不疑有他，无奈地摇头，“你啊你啊。”
她让姜落山把菜拿到屋里，拿起梳子给姜早梳头发。
小姑娘的头发柔顺黑亮，一梳到底。
“乖乖，梳个什么样的？”
“都行，”姜早不挑，呲着牙满足地笑，“外婆梳的我都喜欢。”
……
南荷，西苑小区。
窗帘被拉得严密，透不进阳光。
卧室里昏暗安静，唯有床头的手机亮着。
少年靠在床头，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少年下颌冷硬，眉心蹙起。
谢京屿觉得自己要疯了，大早上不睡觉。
盯着手机看了半个小时，偏偏一条消息没有。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朋友圈评论每一条都回了，为什么跟他聊到一半就不聊了。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为什么不回消息？”
谢京屿盯着那一句话看了很久，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抬头摁了摁眉心。
妈的，真是要疯了。
谢京屿决定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下床，捞起趴在床边的狗，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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