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她故去后,她的晚晚,要靠什么支撑着她在这深宫中活下去?
这种被人监禁的生活,又何时能解脱?
司沅眼中光亮一点点黯下去。
情绪起伏之下,喉咙深处,再次泛起那股熟悉的痒意,她用帕子压了压唇,在咳出声之前,用所有抑制力,强行压住了这阵咳嗽。
待缓下这股异样,才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虞听晚敏锐察觉到异样,看向自己母妃,轻蹙着眉问,“母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司沅笑着摇头,“没有,是这几天天干,多喝些茶水就好了。”
说着,她将茶盏放下。
茶盏底部落在桌案表面,发出轻微碰撞声响的那一瞬间,司沅垂了下眼睫,
心底深处,用尽一切方法,帮自己女儿脱离这座牢笼的那种念头,再次强烈。
她转眸看向虞听晚,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是深重的痛色,“晚晚,许多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总会来临。”
她握住虞听晚的手,声音虽轻,却坚定。
“答应母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放弃,静等机会到来,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谢临珩的手段,虞听晚太清楚。
想要出宫,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垂着眼,维持着唇角的弧度,反握住司沅的手,尽量用最无所谓、最宽慰的语气说:
“出不出去无所谓,只要母妃好好的,只要我们母女在一起,就足够了。”
司沅眼底激起一抹酸涩。
无所谓?
怎会无所谓?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跟她一样,被生生困死在这座牢笼里?
司沅摇头,拍了拍虞听晚的手背。
“不够,晚晚,你答应母妃,若是将来有机会了,一定要离开这里。”
“这座皇宫,是你出生的地方,也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但绝不能是,将你困成笼中雀、郁郁而终的地方。”
身为母亲,没有谁,比司沅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现在虞听晚的状态,和从前那个明媚开朗的女儿,完全不能比。
这才短短一个月而已,就到了这种地步,那等她离开了,她的孩子,该如何熬?
越过这个话题,虞听晚瞧着自己母妃,想到她刚才有些异样的脸色,始终放不下心,她喊来若锦,让她去请太医。
司沅无奈轻笑,“母妃的身体,母妃自己清楚,不用这么麻烦。”
虞听晚执意坚持,“还是让太医好好诊诊,才能安心。”
司沅见拗不过她,只能应下。
很快,太医来到霁芳宫。
张荣跪身行礼:“微臣参见泠妃娘娘、宁舒公主。”
“免礼。”虞听晚起身,给太医让出号脉的位置,“张太医,来为母妃号号脉,看是否是染了风寒。”
张荣应声,拿出帔帛,覆在司沅手腕上。
他手指轻搭在帔帛上,诊着脉象。
眉头渐渐皱了皱,很快复又松开。
仔细诊治过后,才收了帔帛。
恭声回道:“娘娘并未有风寒之兆,只是娘娘平日中忧思过重,再加上情绪不疏导致长久郁结于心,这才造成身体逐渐虚弱。”
他声音顿了顿。
才接着说:“恕微臣直言,娘娘日后,切不可再多加忧思,好好将养着,时日一长,还能恢复过来。”
“若是继续如此劳心费神,长此以往,怕是……”
他话没说完,但司沅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是什么情况。
张荣停顿一瞬,正要再开口,却被司沅打断。
“劳烦张太医了,本宫日后会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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