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秋的妈妈也在旁边,看样子像是哭过,对着虞梨微微一笑点头。
虞梨也跟她礼貌性地打了招呼,而后开始给床上的人把脉。
自打来了驻地之后,她给很多人看过病,也时常进到梨宫内学习,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了,各种脉象都能分析得出来。
但这床上貌美的妇人脉搏却出乎虞梨的预料!
她的脉搏很是微弱,跳几下就要间隔一会儿才继续跳,就好似人在强撑着,却真的要撑不住了。
谢平秋的妈妈谢太太忍不住哭着说:“还有救吗?这些年,都是我一直在她耳边说,她等到人快到了,让她再撑撑,她才坚持到了现在。可现在,这些话都没有用了。我们努力二十多年,她却怎么都不肯醒……”
这辈子,这个妹妹没有享过福!
当初就背着家里人嫁了个不会心疼妻子的男人,才落得个这么凄惨的结局!
虞梨微微拧眉,再去检查床上美貌妇人的指甲,皮肤,以及她身上的一些细节。
忽然,虞梨抬头看向谢平秋:“你们一直都是当植物人治疗的吗?有没有发现过,她其实是中毒了?”
谢平秋与他妈乔舒对视一眼,都是惊愕!
乔舒立马说:“不可能!这些年她虽然昏迷着,可我们该有的治疗都给她安排了,中医西医都看过,如果是中毒的话,怎么会那么多老中医都看不出来?她查血,各种机器检查,都没有中毒症状的。”
虞梨知道他们不能接受,但还是缓缓说道:“她的脉象极其细微,时常捕捉不到,即便是能摸到的时候也是玄滑脉。谢医生来的路上跟我说,这位女士是年轻的时候失血过多引起身体失衡昏迷不醒。
但若是因为那个原因,你们照料的这么好,又去过世界知名的爱德华医院,她不会这么多年始终都处于低意识状态,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植物人在中医看来是邪毒蒙窍,气为血帅,血乃气母,气通则血畅,这些年,你们有过她身体情况各方面都很好,但她就是醒不过来的时候吧?”
虞梨停顿了下,叹气说:“那是因为,她中毒了,脑神经被邪毒瘀堵,但因为时间太长与她气血融为一体,表现出来的症状轻易看不出来是中毒,这种毒,世上也早就没有了,名字叫鹤吻草,不知道她是怎么中了这样的毒。
当初是正赶上她失血过多所以昏迷,如果不是因为昏迷之后你们给她用了各种药,她会被折磨得毁容,枯瘦,精神疯癫,最终死亡。但因为昏迷之后成了植物人,她躲过了这些痛苦,强行挣扎了这么多年。”
乔舒瞬间失态:“怎么可能!谁会这么狠心给她下这样的毒?仪儿从小就温柔善良,帮助了不知多少人!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她从未招惹过任何人啊!”
说着她心疼得痛苦,谢平秋安抚了她一番,转头问虞梨:“虞大夫觉得病人还有救吗?就算醒不过来,最起码能维持她活着。”
虞梨点头,掏出自己的银针:“别的我不能保证,因为每个人的求生意识不同,身体状况也不同。我也可以尝试着给她扎针,先看看能不能让她的脉象好转一些,然后再根据她的情况调整。”
她很快聚精会神地对着那妇人的头部相应的穴位扎针。
因为情况特殊,虞梨需要十分仔细。
足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四十九个穴位几乎都扎了,只是先后顺序,力道深浅都不好把握。
谢平秋始终陪在旁边,他亲眼看着姑姑身边的心电监护仪器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跳出心跳的频率越来越高,内心也有些震撼!
虞梨忙得差点胳膊都断了,查看了妇人的脉象,的确是好了一些。
她松了一口气:“病人目前的状态,我也不可能一下子让她好起来,这会儿她的脉搏好了不少,谢医生应该也看得出来心跳也比我来的时候好很多。
这种棘手的病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等我回去再好好地查查医书想想办法,后面一个礼拜来一次,争取让她的情况越来越好吧!”
谢平秋眸子里带了赞赏:“多谢你了。这件事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把握帮我们。”
谢太太乔舒还要留虞梨吃饭,虞梨拒绝了,知道陆观山肯定等急了,快步走了出去。
陆观山确实满心焦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无法安静地坐下来,时不时隔着窗户往里看。
等虞梨出来的时候,那股子焦灼平息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稳。
回去的路上,虞梨困得直打哈欠,拿起来陆观山的茶叶水喝,提起来今天的病人。
“是个植物人,昏迷了二十多年了,他们家的人照顾的很好,意思就算醒不过来也不希望她出事,就算是昏迷,也想留着她。人的感情真的很复杂,这家人为了这个植物人付出的心血,说出去估计够许多人家花几辈子了。可惜,命运太无情了。”
陆观山听了也觉得闻所未闻,但脑子里莫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其实人就是这样,骨子里渴望亲人的陪伴,哪怕对付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陪陪自己。
生离死别实在是一件过于惨痛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叹息一声,再回头就发现虞梨都累的睡着了。
怕车子颠簸让她睡不好,陆观山就把车子在路边停了一个小时,等虞梨睡醒了两人才继续回家属院。
因为还有公事要忙,陆观山将虞梨送到家属院门口,自己开着车又走了。
虞梨心里记挂着植物人的事情,想着赶紧回去躲起来到空间里研究下医书。
谁知道才到家门口就看到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在骂骂咧咧的。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还买沙发?地毯?席梦思?!真能败家!幸亏我们来了,不然观山的家得被这小狐狸精给败完!不成,以后咱们住下,观山的工资我拿着!”
接着是一道老太太的声音:“老三家的,你说话也太难听!观山小时候你不要他,是我养大他的,他现在花的钱也都是他自己赚的,你有什么资格拿他的工资?”
年轻些的妇女立马尖声骂道:“就凭他户口在我家呢!凭法律上我是他妈!他吃你的喝你的,就该回报老陆家!一个没人要的贱种,白眼狼!
等他回来我非得问问,堂堂一个营长是不是要对自己的爸妈跟弟弟不管不问!哼!看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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