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持允当时就哭了，可最后走入顾听雪房间的时候，却是带着笑容的。
“听雪，身体怎么样？”他望着被药物强行提升了体力的顾听雪，心头的难过不舍翻滚，却什么都做不了。
“爸爸，我刚刚明明觉得快不行了，但是好像又舒服多了。”顾听雪因为之前的事，有好几天没理顾持允。
可是，那天她无意间看到顾持允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又觉得不忍心，所以，两人的关系又缓和了下来。
“舒服就好。”顾持允笑着拿了相册，来到顾听雪身边：“听雪，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看过以前的照片了……”
顾听雪见他翻开一页，上面是母亲的照片，她笑：“妈妈好漂亮！”
“是啊，听雪，你要记得妈妈的样子——”顾持允想，虽然他不信人死之后，会去个什么地方，可是，如果真的有，希望她们母女能团聚。
“嗯，我记得的，我以前不是还画过妈妈？”顾听雪笑道。
两人一起看着相册，格外温馨。
过了一会儿，“听雪，你告诉爸爸，你还想做什么？”顾持允放下相册问。
“我还想——”顾听雪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父亲以前都让她晚上9点就睡，而现在已经10点，他还和她看照片，又问她想要什么。而且，她的身子虽然舒服多了，却有种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仿佛她的灵魂都已经快要飘起，什么都抓不住。
这是回光返照吧？她心头突然一酸。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那么想要健康和生命，却不得不看着它们从身体里溜走。
“爸爸，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顾听雪抬眼问父亲：“我想见凌夜哥哥。”
顾持允呼吸瞬间灼伤胸腔，不过还是点头：“好，爸爸帮你叫他过来。”
说罢，走出去，拿了电话，给宫凌夜打了过去。
宫凌夜推开房间门，就见到了床边坐着的顾听雪。
她见到他，眼睛一亮：“凌夜哥哥！”
“听雪，这么晚怎么不睡？”他问。
“我听说今晚有流星雨，11点15开始，凌夜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她问。
宫凌夜感觉呼吸发紧，不过还是点头：“好。”
他要去给她拿轮椅，可她却摇头：“我想自己走走。”
他点头，给她拿了外套披上，然后去扶她。
顾家老宅的绿化很好，如今四月天，四处都是郁郁葱葱。
此刻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树影婆娑，二人来到凉亭那边，宫凌夜扶着顾听雪坐下，看了一下时间。
点了，还有十五分钟，应该会有流星雨吧？这是身边这个女孩最后的愿望了。
“凌夜哥哥，我记得我小时候，你来看我，为了哄我，埋了一些水晶在地里，说我只要身体好了，水晶就能变成水晶树。”顾听雪转头：“你能不能帮我挖出来？”
宫凌夜想起过往，心头一阵难过唏嘘，不过还是点头：“好。”
他折了一根枝丫，凭着记忆，来到一颗树下，开始挖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虽然被泥土埋住，可是只要有一点光，就折射出了光彩。
一颗一颗的水晶相继出现，宫凌夜还记得，那时候的顾听雪，小小的，脸色苍白，却特别爱笑，笑起来，眼睛就像水晶。
那时候，他就在想，妈妈没有给他生妹妹，不过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也挺好的。只是希望妹妹的身体能好些，他到时候，一定送她一颗水晶树。
只是……
时光荏苒，他觉得心头有些难受。
将水晶捡起来，把上面的泥土拂开，宫凌夜站起身，向凉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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